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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pr 22 Sun 2007 00:00
生命更迭(之二)
- Mar 31 Sat 2007 00:00
夕陽餘暉
- Mar 21 Wed 2007 00:00
雪地與沙灘
- Feb 25 Sun 2007 00:00
自己的空間
- Feb 12 Mon 2007 00:00
常軌
以柔是在星期六出院的,那一個週末,我們一家三口都著實地好好睡了一覺,以柔雖然瘦的皮包骨,但換下了醫院的袍子後看起來也不像病人了。她一回到家,就高興地坐在地毯上玩,好似從來沒有離開過家一樣。看著她快樂地玩耍著,我真是感佩她能如此迅速地回到她生活的原軌。而我,為什麼還是覺得心的一部分仍處在無法散去的夢魘當中?
- Feb 07 Wed 2007 00:00
天使的祝福
一連寫了三篇沉重的文章,今天想換一個輕鬆點的語調,貼些可愛的小天使們的祝福,跟大家分享。
在這個小城住了八年多了,我和Valley都不是外向的人,也沒有刻意經營人際關係。然而這次以柔生病住院,所有關懷的人情排山倒海而至,讓我們驚覺,原來在這個安身立命的小城,已然結了這麼多的良緣。這麼多天來,煮飯給奔波於醫院和家之間的我們吃的,燒菜要我帶去醫院給以柔吃的,帶她喜愛的東西的來看以柔的,還有更多更多,在我們的留言機和e-mail信箱裏留下祝福並詢問有什麼能幫忙的,不計其數。我們何德何能,受朋友如此厚愛,除了深深的感激,不知還能如何報答。我想在這裡,攏總說聲謝謝。
以柔平時早上去幼稚園的大班,下午去張老師的學校學中文,這兩個班上的小朋友聽到以柔住院的消息,都紛紛畫圖表示他們的關心。一天晚上從醫院回家,看到門前擺著兩個牛皮紙袋,居然是兩個班上的「問候畫」,不約而同地在同一天送達。進到家中把圖畫拿出,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小朋友畫的以柔,那一頭捲髮是她的註冊商標,許多孩子把自己也畫進去,或是和以柔在同一顆心裏,或是和以柔手牽手,他們在紙上寫了I love you、Get well soon,還有一個小男孩寫著,希望你明天就能回學校上課,以柔看了還笑著說,他難道不知道我還要在醫院住一陣子嗎?一位以柔的好朋友,畫了許多好吃的水果,可能想以柔看到好吃的水果,心情會好起來吧。
把這些祝福的畫貼在下方,希望你們也能感染他們純真的心願,同時也虔誠地祝福這些好心的孩子,永遠永遠,健康快樂。
後記:以柔病癒後第一天上學,溫柔的老師還在猶豫能不能抱以柔(她可能覺得病後的以柔像磁娃娃,抱太用力了會傷到),三個小男生就衝過來,一人給一個大擁抱,齊聲告訴以柔真高興又看到她了。小孩子又率直又熱情,真希望他們永遠保有這樣溫馨的情誼。
- Feb 03 Sat 2007 00:00
朝陽
以柔甦醒的過程,是冗長而緩慢的。
插管的第一天,因為她的身體太虛弱,在嗎啡的伺候下,她整天一動也不動的躺著,我只能從儀器上的數字知道她的心跳,血壓,及呼吸。什麼時候,生命居然簡化為一串串的數字?到了第二天,她的眼睛幾度張開,但是眼光沒有聚焦,我才剛湊過去想跟她說說話,她又閉上了眼睛。又過了一天,身體強壯許多,當護士幫她翻身時,她有時就會醒過來,手開始觸摸插在喉嚨的呼吸管,或是手臂上以及下身插的一大堆管子,然後開始想把這些管子拔掉,被我們阻擋時不高興還會踢腿,有一次她的臉漲得紅紅的,眉頭一皺就開始無聲地掉眼淚。護士解釋,給的藥只是讓以柔處在昏沉的狀況,因此她不是完全無意識。當以柔有力地想拔管子時,我總是有些驚慌失措,然而護士們一點也不擔心,反而很高興的說,這表示以柔的體力已恢復很多。然而看著掙扎的孩子,仍是心疼。
在那段時間,我養成了自言自語的習慣,嗯,應該不是自言自語,而是對著熟睡的以柔說話的習慣。
每天我起得早,將病房的窗簾拉開就能看到未現身前的太陽將天空染成一片粉橘色,想起有一次清晨去搭飛機,以柔看到天邊的彩雲及初昇的太陽,很興奮的指著說:「媽媽,你看夕陽。」從那時起,以柔就懂得朝陽與夕陽的分別。注視著朝陽,不由得就跟病床上的以柔說:「早晨的天空好漂亮呀。你快點醒過來,跟媽媽一起看太陽上山吧。」
住院後三天,呼吸器已調降到百分之四十的氧氣濃度,幫忙呼吸的次數也降了一半,然而以柔的血氧濃度及呼吸次數仍維持同樣的水準,表示以柔的肺和呼吸能力都有明顯的進步。醫生來巡房時,看了早晨照的X光片,滿意地進房來,輕輕捏著以柔的腳,稱讚她「you clever clever girl!」隨即告訴護士,把止痛藥及嗎啡都停掉,等病人醒過來就可以把呼吸管拆了。呼吸管拆除前先得讓病人醒來的原因是,人在睡著的時候,都不是全力呼吸的,以柔的肺還沒完全康復,如果要拆除呼吸器,一定得確定她能全力呼吸才行。我聽到能把呼吸器拆了,精神為之一振,然而想到自行呼吸之前她會著實感受到喉嚨插管的痛苦,又心下一緊。
停藥後大約一個鐘頭,以柔開始醒過來,不安地一直要把管子拔掉,於是我們得阻擋她擺動的手腳,我開始驚慌,但又得強裝鎮定地不斷安慰以柔,幸好在兩位護士和一位呼吸器技師的幫忙下,在一個鐘頭之後就拔管了。但是尚未完全醒透的以柔還是有反射性動作想擺脫點滴和其他管子,我們不敢輕易離開。除了擔心她不舒服,我也不斷盯著紀錄她血氧濃度的儀器,害怕她的肺又會出什麼新的狀況。
如今我還是常常想到以柔試圖擺脫呼吸器的那段過程。清醒,原來不一定是那麼平順的過程,不是輕易的張眼隨之就能浮現微笑。自行呼吸的掙扎,不管是不是有熟悉的聲音在一旁安慰,都得靠自己。其實世事不都如此嗎?什麼事情到頭來都是操之在己,才六歲的以柔,第一次用自己的力量企圖戰勝病魔,自行呼吸,即使過程那麼痛苦,她也自己撐過來了。
等到她完全清醒,已是停藥後十五個鐘頭以後的事了。醒後的以柔時而摸摸臉上的氧氣罩,時而碰碰身上的管子,然而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很認命的靜靜躺著。原來之前那麼激烈地反抗身上的外來物,都只是無意識的動作。剛開始說話都是氣聲,又是透著氧氣罩,很難聽懂她在說什麼,因為無法清楚地表示自己的意見,也讓以柔很氣餒。幸好這都是暫時的,拿掉呼吸管後的第二個晚上,我爬上她的病床,小心翼翼地避開各種點滴管,趴在她的枕邊唸故事書給她聽,雖然身上插著的肺管仍讓她疼痛,但是打了止痛藥以後她也能享受熟悉的童話故事。臨睡時,我滑下病床,順了順以柔的頭髮,在她耳邊輕輕的說:「以柔,你能說我最想聽的四個字嗎?」她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妳能跟媽媽說『馬麻彎安嗎?』」
彎安這個詞句是我和以柔之間的密語,以柔總故意把晚安說成彎安。在以柔昏睡的這些日子,我每晚都在腦海裏播放她跟媽媽說晚安的聲音。果然,以柔用她稚嫩而微弱,以及略帶沙啞的聲音說了我朝思暮想的「馬麻彎安」。聽到這四個熟悉的字,一激動,眼淚就滑落臉頰。
第二天早晨,我照例把窗簾打開,朝陽已探出一個頭,不刺眼的太陽襯著厚厚的雲層,呈現柔和的橘紅色,讓我想起媽媽端午節包粽子時用的鴨蛋,那樣鮮豔欲滴的顏色。正注視著這少見的太陽,身後忽然傳來嫩嫩的聲音:「媽媽,像湯圓的一顆太陽。」一轉身,看到剛醒來的以柔,正指著太陽,她的臉上居然浮著一抹淡淡的、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出現的微笑。
我爬上以柔的床,肩並肩地與她一起觀賞朝陽。我的心,多日來一直徬徨無依,在朝陽的照射下,終於找到回家的路了。
- Jan 31 Wed 2007 00:00
思念
聖誕節前的一個禮拜,唸研究所時同一個實驗室的同學,如今已在當教授的S來訪。
十年不見的當中,S 的生命中有許多轉折,他唯一的兒子三年前自殺,一年過後他與結縭二十多年的妻子離婚。如今再度相見,他滿臉腮鬍,長髮披肩,也看得到底層的頭髮都已灰白。
我訥訥地不敢主動提起他切身的傷痛,只是一瓢一瓢的把義大利麵舀到他的盤子裏,我抱歉地說沒有特地為他準備什麼佳餚美味,當天作的是我們平常吃的晚餐。他笑著說,因為最近剛搬家,都在外面吃,能吃到家常便飯,實在是歡喜之至。
席間他開始主動訴說失去兒子的心情。那個孩子在十年前就是個問題兒童,我記得他常常得離開實驗室去學校解決兒子闖的禍。沒想到這個孩子長成青年後仍決定結束自己的生命。S說自從兒子的離去,他變成一個動不動就哭的人,什麼平常的景色,都能讓他想起與兒子有關的記憶,於是眼淚就傾洩而出。還好,當同一個景色一再出現,而他也一再哭泣之後,那一個場景就會失去讓他感傷的力量。他嘆息的說,三年之後,終於對許多日常瑣事有了免疫的能力,然而偶爾還是會有以前未曾出現過的記憶,在一個平凡的場景無預警的跳出來,讓他又會因此而痛哭。前一陣子他去看一個舞台劇,述說一個同性戀的男子因不被社會接受而自殺的故事,他在黑暗的座位上無法控制地從頭哭到尾,台上演的是一回事,然而他不知為何卻被劇情感染,又墜入悼念兒子的深深悲哀裏。
我聽到如此深沉的傾訴,很同情地說,自己孩子的死亡,一定是天下最痛苦的一種遭遇吧。他淡淡的說,死亡如是無法預料的也就罷了,當你的孩子是自己結束生命,那樣的重挫與打擊,真是旁人無法想像的。
當時不知道,不過一個月之後,我居然會有機會體會到S所說的心情。
在以柔的病榻前守了兩天兩夜後,醫生交代等到要拔管的時候,甦醒而難受的孩子更需要父母打氣,一定要好好回家休息把體力養好,才能在孩子最需要的時候幫上忙。其實住院前因為以柔生病,我已幾天沒睡好覺,再加上到醫院後所受的驚嚇與失眠,身心都已疲憊不堪,Valley堅持要我回家休息一下,於是決定這天留他守著孩子,我回家洗個澡和睡個覺,晚上再回來交接。
剛把鑰匙插入車門,後座的car seat就映入眼簾,座位旁散落的一些小紙片,是以柔在學校畫了以後剪的,不過是幾天前她還自己坐在這car seat上跟我上醫院;開車上了高速公路,快到家時,瞥見與高速公路平行的一條道路,正是平常下班去學校接以柔開的路,耳邊似乎就出現以柔在一天結束後絮絮叨叨的聲音,有時說著學校裏的事情,有時則是跟著車裏的音樂高聲唱和;下了交流道把油箱填滿,當我開始加油時,不禁想到每次以柔總在後座保管我的錢包,有一次她還問我,加的油是最便宜的一種嗎?我說不是,是稍微貴一點的,她眉頭一皺,說,媽媽你怎麼那麼浪費?原來我們買衣服或玩具總要買便宜或打折的,她的觀念裏就是便宜的東西才能買,所以媽媽居然不用最便宜的汽油,真是不乖;加油站旁邊就是賣牛肉麵的那家店,原本爸爸出差我們還想趁機來大快朵頤一番,結果因為以柔發燒只好作罷,這時眼前又浮起以柔吃麵吃的滿嘴通紅的樣子;回到家,客廳還維持著我們上醫院前的景象,溫度計、退燒藥、紀錄以柔體溫的冊子散落一桌,沙發上的被子枕頭曾陪著發燒的以柔躺著看卡通,撫下身湊近被子,可以聞到以柔身上香甜的味道。
將以柔留在醫院獨自回家,才發現與她有關的記憶,如影相隨;這六年的時光,我們早已習慣了以柔的陪伴,像陽光與空氣,感覺她的存在如此天經地義。在她生病與我同睡的這幾天,我常常親吻她的額頭,告訴她媽媽最愛她,她聽了還會問「你怎麼說這個?」想到她此時躺在病床上由機器幫助她呼吸,真希望熟睡的她還記得媽媽跟她說愛她的事。我想著,如果以柔能平安的回到我身邊,我不要再浪費時光挑她的小毛病,只要她知道,媽媽非常非常地愛她,這比什麼世上的大道理都來的重要。如此微不足道的願望,此時卻似乎是奢求。
疲憊地爬上床,枕邊是以柔的小熊維尼枕頭,床上還歪歪倒倒地躺著陪她睡覺的狗狗和小叮噹,我又想到幾天前睡前唸「一吋蟲」給她聽的,當時不舒服的她說:「我閉著眼睛可以嗎?可是我還是有在聽喔。」
一個月前S在餐桌上訴說兒子記憶無所不在的印象突然闖進腦裏。
再也無法抑制心中思念的我,遂把頭埋進小熊維尼,哀哀地痛哭起來。
- Jan 28 Sun 2007 00:00
最長的一日
一個禮拜前,以柔得了肺炎住院,抽肺水的手術後又因為反應不佳而陷入緊急的狀況。幸而在加護病房整整住了十一天後,終於在今天出院了。心情稍定的我想將這段日子裏發生的事情及一些感受,慢慢的一篇一篇貼上來。這段焦急的時光中紛亂的心情,希望能藉此慢慢整理出來。
- Jan 12 Fri 2007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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