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與V交往，我們每年都回婆家過耶誕節，只有以柔出生那年沒有回去。這麼多年來，我們也累積了許多傳統（見“聖誕節的傳統”及內文的連結），例如聖誕節前夕的Luminarias及交換禮物，或我和丹妮絲的妯娌午餐。去年是第一次我們不在婆家過，行動不便的公公住在女兒派蒂家，因此我們就在那裡過節（見“稍變的傳統”），平安夜也沒有例外地設置了Luminarias，燭光從一個個袋子裡透出含蓄的光芒，象徵家人的團聚。我借用丹妮絲的廚房煮了聖誕晚餐，平常沒有食慾的公公居然吃了一大盤，讓我很欣慰。那也是最後一次圍桌團聚了。
九十二歲的公公在十月中安詳過世，他走了以後，我們也失去回家過節的動機。
記得我的阿公在世的時候，我們一家五口，每年除夕一定回東港叨擾二嬸，與其他的叔叔們跟阿公阿嬤一同過新年，阿公去世後，才成為我們自己一家過節。如此想來，公公就是一家的支柱，只要他還在，無論多麼孱弱，我們還是回家聚會。他走了，也沒有一同慶祝的意義了。V歲歲年年總是跟家人過節的傳統，嘎然而止；以柔所有記憶中的聖誕節都是跟著Papa 或Grandma以及姑姑們過，今年也結束了。那我們現在該怎麼慶祝這個節日呢？
Nuts & Bolts和蘋果蛋糕
聖誕節是婆婆最喜歡的節日之一，很早就開始佈置家裡，無論是浴室、客廳、臥房，都擺設了與耶誕節有關的小飾品，她也早早地就烘培了許多點心，因此過節期間，或鹹或甜的零食不斷，都不用吃正餐了。
我們決定做兩道我和V最喜歡吃的食物。
第一道是Nuts & Bolts。將許多cereal和pretzel以及不同的堅果混在一起，加上很多奶油和香/辣料一起烤。婆婆平常一做就是一大桶，想吃的人舀到小碗裡就可以當零食吃。V烤了一大盤，寄了四分之三給妹妹們，自己吃不夠，又去買材料，再烤一盤。
我們找到了婆婆親手寫給V的食譜，那時候她的手開始沒力氣，字體有些顫抖的痕跡。她的食譜只有材料，沒有份量，只要憑感覺加材料就夠了。幸好二十年前，小姑凱斯決定做一本媽媽的食譜，站在旁邊看媽媽做每道菜，請她量每一道材料的份量，這樣子才建立起能參考的食譜。但是她也附加說明“The amount of spices is arbitrary and to taste”，畢竟香料都是憑個人喜好加的。
（婆婆手寫的食譜）
（小姑整理出來的食譜）
婆婆的體力漸弱後，聖誕大餐交由我負責，烘培的工作則成為丹妮絲的責任，十多年來我們去過節，都吃她做的餅乾和蛋糕，其中我最喜歡蘋果蛋糕，又濕潤又濃郁，並帶有蘋果的甜香，當早餐配咖啡最適合不過了。丹妮絲知道我愛吃，都會多做一份冰凍起來，讓我帶回家。我只負責吃，從來不知道怎麼烤這個蛋糕。今年決定自己來做做看。
這個蛋糕並不難做，把新鮮的蘋果切小塊，麵粉混合植物油和糖，再加上鹽和一些香料，還有核桃，就可以烤了。做出來的蛋糕口味還不錯，還能吃到蘋果塊呢 。
聖誕晚餐
以前每次過節回婆家，到達那一天，婆婆會烤火腿，慢鍋裡煮兒子最愛的斑豆（pinto beans)，從機場接我們回到家，就可以吃豐富的晚餐了。後來婆婆力不從心，有一次我們到達以後，只能吃冷冷的三明治和不新鮮的沙拉，讓我心裡好難受，第二天馬上買菜下廚，給全家做了熱騰騰的晚餐（見“婆婆的廚房”），然而婆婆的「歡迎餐」，此後成為絕響。
今年雖然只有三個人吃晚餐，我還是想做一下特別的菜。問父女倆想吃什麼，以柔只要求Favorite Salad（見“聖誕大餐”），V喜歡吃燉豆（pinto beans），我想到有一次請組裡的人吃飯（見“請客記”），烤了火腿，配菜也很容易，就做了相似的組合。Favorite Salad需要結凍，所以早上就跟以柔先做起來，放到冰箱就沒事了。斑豆洗一洗，加幾片培根和香料，就可以放到慢鍋裡煮。三個鐘頭前把火腿放進烤箱，半個鐘頭前以柔開始做甜玉米，開飯前炒個青江菜，加點腰果比較香，我們也買了蘋果泥，配火腿特別好吃。我們仨就這樣慶祝了耶誕節。
燉豆、烤火腿、或是做Nuts & Bolts 及蘋果蛋糕的時候，家裡總是洋溢著食物的香味，在我而言，這就是家人一起過節的味道。如此幸福的嗅覺也帶回以前婆婆興致勃勃地在廚房為我們忙碌的記憶，無論是她親手教給我的烹飪，或是她去世以後我們自己照著她的食譜摸索出來的菜餚，都充滿著她的愛心。如今公婆均已遠離，我們仨也開始忖思如何建立過節的方式，然而不會變的是，家傳菜餚的味道一定會繼續下去的。
（我遍尋不著過節的時候婆婆在廚房忙碌的照片，表示我們只顧吃，都沒有幫她照相，真是慚愧。唯一的是結婚後一年，公婆來東部跟我們過感恩節，婆婆教我怎麼烤火雞的照片。她就是這麼一步步地教會我傳家的菜餚，回想起她對我的關愛，實在無限感恩。）
延伸閱讀：
2010 年：復甦的美好回憶-- 送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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