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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重頭菜”是麻油雞麵,不一會兒家裡就瀰漫著麻油酒香,不只平常的材料,裡面還有紅棗、枸杞,以及高麗菜。我從來沒想過麻油雞可以加高麗菜,一嚐之後,發現菜吸收了雞肉的甜和酒的香,果然不同凡響。後來我盛的那碗,舀了好多高麗菜,配著濃濃的酒香,真過癮。吃到後來,每人的臉頰都有點紅,額頭微微冒汗,談話的興頭更濃了。
一夜好睡之後,姊姊煎蔥油蛋餅給我吃。蔥油餅的麵粉團早就做好放在冰箱裡,拿出來隔著保潔膜桿成自己喜歡的厚薄程度,就可以拿去煎了。先煎好,再打蛋到鍋底,然後蓋上已經煎過的蔥油餅,就成了蛋餅,撒上波蘭人賣的酸菜,捲起來,就可以吃了。細心的姊姊還包上錫箔紙,比較好拿。
記得六年前來找姊姊,她就是包了這樣的蔥油餅讓我帶上飛機,吃完了還意猶未盡,在紙袋裡找屑屑吃。那時眷戀的感受很深,因此這次來,無論如何還要姊姊再做一次給我吃。這幾年來她又變通了許多方式,加了酵母,蔥油餅變得厚實但又不失去柔軟度,咬起來非常有口感,幾乎有點大餅的滋味。我吃了不禁嘆一口氣,多年的等待真是值得呀!
這天是星期一,姐夫特地請假,帶我去北方群島之一的Hönö。車開上免費的渡輪,就將我們載上小島。
島上先到一個港口,漁家外擺著許多捕螃蟹(還是龍蝦?)的籠子,我和布瑟好奇的想像如何讓螃蟹進去而又出不來。這個島上的房子也都很有特色,讓我們不由得頻頻駐足停望。
(這個可愛的長板從窗戶接到戶外,可以讓貓咪自由進出)
遠遠地看到高處有一個大塔,我們走了斜坡上去,發現那個塔是可以爬上去的。
有懼高症的我,若是平時可能就打退堂鼓。然後近年來受了許多歷練,我想也沒想就爬了螺旋狀的樓梯上去。在屋頂上我儘量不往邊緣走去,也還好。三百六十度的景色,真是大飽眼福。
(下去的時候,得看著踏腳處,才開始有點腳軟。)
看過小島住家的風光,就開始往海邊走去。不過還沒到海岸,大家肚子都開始咕嚕咕嚕的餓了,因此我們找了一處平坦好坐的平台,就鋪上坐墊開始吃午飯。
(這個平台能夠遠眺海景,但又吹不到風,我們就決定在這裡吃午餐。)
(坐在平台上盡收眼底的美景)
(這天帶的午餐是油飯和甜中帶酸的瑞典蘋果。慧心的姊姊將油飯裝在塑膠袋內,像飯糰那樣吃,不會沾手,也不需要裝盒子讓負擔太重。)
(看我吃的多開心。對了,有沒有人注意到我身下的坐墊?布瑟辛苦的揹了好幾片,第一次在石頭要坐下來之前,他拿出來要讓我墊,把我嚇了一跳。平常不都是直接坐嗎?但是姊姊解釋不要直接坐冰冷的石頭比較好,後來我就安心接受他的好意了。
布瑟平常週末或是假日不吃太多的午飯,但一定要喝咖啡。他拿出熱水,加上即溶的咖啡,就安然享用。他身旁的紅杯子裡面裝的就是咖啡。)
吃完午飯有精神多,就開始往岩石區走去。
我們走走停停,在小島待了一整天。姊姊不著痕跡的讓我體會住在北國的生活形態:週末想一下要去哪裡,打包一點食物當午餐,帶上一壺水,及布瑟需要的熱水和即溶咖啡,就可以出發。沿途中若是見到喜歡的美景就停下來,不一定非要一直趕路;坐著休息的時候可以聊天,也可以靜靜聽水打上岸的聲音,亦或感受太陽曬在身上及風拂過臉頰的觸覺。隨著季節或心情的不同,可以選不同的路走,見不同的風景。
生活可以如此簡單,卻又那麼豐富。捕捉珍貴的時刻,有時候只需要停下腳步。這是我隨他們遊山玩水學到的最大收獲。
這天的晚餐多了香腸和白菜滷,我為了多吃菜,不敢喝太多麻油雞的湯,但最後還是忍不住多淋了好多匙。那盤香腸讓我愛不釋“口”,夾了一片又一片,這是姊姊親手切豬肉灌的香腸,用風扇吹到乾的,沒有添加物的食物,卻這麼香醇。
吃晚飯的時候,姊姊就開始計劃明天一早我離開的時候需要準備的食物,布瑟也建議早點走,寧願去車站等,於是我們約好六點離開家。結果我五點半睡眼惺忪的出房間,廚房早已燈火通明,布瑟坐在餐桌前喝咖啡,姊姊則在爐台前忙碌,已經在煎蔥油餅。等我梳洗完畢,餐桌上已經擺了兩大包沈重的食糧。姊姊見我昨晚那麼喜歡吃香腸,將香腸包到蔥油餅捲裡,和酸菜居然很配;另外還有兩個油飯糰,加上兩顆蘋果和兩個芋頭酥(不用說也是她親手做的,外酥內香,比外面賣的還要有芋頭原味 ),另外她還塞了一袋醃雞胗,讓我當零嘴吃。她已經為我設想好,從火車到長途飛機可能需要吃的份量,都幫我準備好,到時候就不用吃飛機上難吃的食物。我將沈甸甸的愛心袋放到背包裡,手中感受到剛煮好的食物的溫暖,心中滿滿的都是感激。
太陽初起時,我在火車站跟姊姊和姐夫道謝擁別。三天前疲憊的身心早已復甦,腳步因為踩過自然的泥土和岩石,也更有力了。火車準時到了哥本哈根的機場,才發現班機誤點三小時,不知為何我並不怎麼介意。Check-in之後,就去找家咖啡館喝咖啡,順便將電腦拿出來給姊姊和姐夫寫信。寫著寫著,嘴角不自覺的浮上微笑。
我想著山路或岩石崎嶇時,布瑟總會伸出溫暖的大手拉姊姊一把;姊姊在廚房忙碌之餘,把我叫到旁邊傳遞煮菜訣竅,那麼輕鬆自在;晚餐圍著餐桌吃熱騰騰的菜餚,說著趣事而呵呵大笑,紅通通的臉頰及出汗的身體,在在是滿足。這次來訪,我沒有吃到一道不是出自姊姊的菜餚。出遊當中布瑟會客氣的問,要不要去咖啡廳吃個點心,我總是搖頭的說:「我要留著胃吃姊姊做的。」
想想這次的經驗,說是拜訪,毋寧說是回家。從此之後,只要去北國,都知道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個家,永遠歡迎我暫時停留。當飛機將我載離那塊蓊鬱的土地,我輕輕地對著窗外說:「我們下次再見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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