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小城故事

小孩無時無刻都在成長，但是以柔上了五年級的這幾個月，特別感覺她長大了！

這一陣她特別喜歡幫我做飯。做肉丸時她會搶著要揉，第二次就讓她從絞肉開始做，雖然調味料要加多少還是要我指揮，但是慢慢她就能知道要領。有一次我要做湯，豆腐拿出來正要切，她看到了央求讓她切，我有些猶豫，畢竟還沒讓她拿過刀子。她說：「讓我嘛！我有一天總是要切豆腐的呀！」我發現她最近常用這個句型：“我有天總是要…”，強調既是無法抵擋、早晚要發生的事，為何不讓她現在做呢？我想也是。平常豆腐都拿在手掌切，切完直接倒到湯裡。既然以柔要切，就將豆腐放在砧板上，教她如何控制距離切整齊，果然沒問題。過了幾天做紫菜豆腐蛋花湯，乾脆讓以柔從頭到尾負責，鍋裡的水是滾的，但是她小心翼翼地放材料，做得很好，甚至後來調味也由她來，喝湯的時候就很有成就感。

這樣漸進式的嘗試以後，很快地她會做的菜越來越多，有的將材料放到電鍋就能煮的，例如香菇雞湯；還有罐頭混在一起滾了就行的，例如玉米濃湯；學會簡單的速食湯麵，週末的午飯她就能自己包辦了。

我發現她在長大，就不要把她當小孩對待，只要她願意學的，就讓她做，沒有什麼事情那麼困難。我只是訝異，一些要花時間的差事，在她來說卻是有趣不過。

這個週末做藍莓蛋糕，本想趁她練琴時做，這樣彈完鋼琴就有點心吃了。沒想到她一見我在廚房，又拜託我讓她做，還答應烤蛋糕時她一定去彈琴。明明是為我分擔工作，卻央求的像是我給她什麼好處似的，讓我暗自好笑。

食譜給了她，我就坐在餐桌前悠閒的當監督兼指導。這道蛋糕她以前幫過我，程序都熟悉，只見她細心地量麵粉和其他材料，攪拌也非常均勻，井然有序地不多久就能送進烤箱。趁她在舔剩下的dough時，我就幫忙把碗盆洗一洗。以前婆婆烤蛋糕，洗碗盤就是我的事，沒想到這麼快就輪到我幫女兒洗碗，是不是天生當副手的命呢？

不過我想，再來應該開始訓練她洗碗，這樣子她就什麼都會了。（然後老媽也就清閒了。）

她的興趣不只在廚房。我們去洗車，她也是迫不及待地將“水槍“接到手上噴，我又落個只能對機器丟銅板的份。直到沖淨時她被強力的水柱沖地往後倒，水槍拿不穩，我才接過來，但是等到需要將車上的水滴擦乾時，她又忙不迭地將抹布搶過去。洗／擦車對她來說像玩水，不是苦差事，但是玩完就好，當我一再稱讚亮晶晶的車子，她卻沒什麼特別的表現，是不是對她來說，過程更勝於結果呢？

我們去Costco買東西，順便就在那裡吃個簡單的午飯。我買了熱狗，兩三口就吃完了；她卻好整以暇的慢慢吃那片pizza，吃一口就跟我說幾句話，話題東南西北的。她說有位老師結婚了，雙方都是離婚的人。她說：「可是老師說他和太太離婚的時候沒有吵架，只是覺得當朋友比較好。」一聽就知道她是重複老師的話，也不知道懂不懂含意，卻像是小大人的語調。忽然話鋒一轉，又問我，萬聖節她當惡魔（devil）比較適合，還是天使？我都還沒機會回答，她又自己找到答案：「你不覺得惡魔比較適合萬聖節的氣氛嗎？」

她就這樣吃一口說幾句地一路聊下去，話題隨興，我只有順著她的話題接嘴的份。坐在對面盯著這個健談的女兒，心中充滿驚喜。曾幾何時，她已能找話題跟我聊，孩子長大，真的只在一瞬間。

昨晚上床前，以柔忽然問：「你喜歡我小娃娃的時候那樣很可愛，還是現在呢？」我還沒回答，她就自己回答：「還是現在這樣比較好吧？你看我都可以幫你做蛋糕和洗車，不是很好嗎？」

我很訝異她會突然出此問，但是馬上想到，這幾天在寫與爸媽去日本旅行的事，想起以前與他們同遊溫哥華，一時興起把照片拿出來看，見到三歲的以柔，滿頭鬈髮，笑嘻嘻的好可愛，忍不住一直拿著照片說：「以柔小時候好可愛喔！」是不是語氣中有點惋惜時光不再的味道，讓“已經不是小時候”的以柔有些吃味呢？

其實，自從以柔出生，我對每一個階段都覺得是最好的。嬰兒時期的天真無邪及幼童時期的童言童語帶給我們許多歡笑；逐漸長大後的學習過程，也帶給我們許多驚喜；現在以柔正朝著青少年時期邁步，我們生命的交集越來越多，不只聊天，還能當最好的朋友，有什麼不喜歡呢？

就是這樣囉！我們一個現在又一個現在地走下去，看看這個女孩今後還會有如何的風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