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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08: SFO ― PEK:12 hr 8 min
5/17/08: PEK HGH2 hr
5/22/08: HGH PEK2 hr
5/25/08: PEK SFO11 hr 28 min
 
十天中,我得在飛機上待27 個多小時,這樣算了算,不禁頹然嘆氣。
 
第一次來美國留學,一個人在飛機上,剛剛道別過家人,心情低落,飛機裏燈光昏暗,引擎聲隆隆,我的頭劇烈的痛著,然而時光似乎凍結,好像怎麼也到達不了終點,我的頭痛似乎永遠也不會離開。那次的飛行經驗,我心中的孤獨淒涼無助,至今仍清楚的記得。
 
次年暑假,回台灣後要回美國,在大阪換機,沒想到在那裏,他們卻說沒有我的紀錄,把我換到另一個航機,而且是吸煙區。在大阪的折騰,已經讓我神經緊繃,飛機上的濃煙,使我頭痛加劇,後來就開始嘔吐,和藹的空中小姐建議我喝讓我的胃舒服點的飲料,一位從起飛就一直吞雲吐霧的伯伯拍拍我的肩膀,問有沒有什麼他能幫我做的,我在心裏千遍萬遍的說「你不要再抽菸了好不好」,可是就是不敢說。
 
於是我每次坐長途飛機,就像生一場大病似的,這個暈機的毛病,好像怎麼也好不了,尤其我在飛機上睡不著,漫漫的旅程實在難熬。後來怕了,吃暈機藥,吃過後就昏沉地睡著,時間好過點。
 
不過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不知不覺中,坐飛機變成家常便飯,在飛機上睡不著的毛病還是不改,但是暈機的毛病已經改善許多了。只是遇到亂流,飛機震盪的時候,我還是會緊張害怕。有一次全家旅行,亂流時我緊抓著V的手臂,後來他不但手臂瘀血,好像還傷到哪裡,他去打高爾夫球,手臂伸展都有問題,他無奈的拜託我以後遇到亂流,能不能稍微自制點。
 
獨自旅行時,如果坐在靠窗的位置,我喜歡看著窗外,明瞭飛機的震動不過是蒼穹的一小部份,心裏就能稍微平靜點。有一次從丹麥回美國,飛幾忽然重重地晃了一下,我的心又狂跳起來,坐在中間的座位看不到窗外,我將座位前的螢幕打開,SAS可以選擇往前或往下看的風景,我按了朝下的相機,忽然間一片浩大的冰原呈現眼前,許多灰紅色的岩石和冰岩相間,這景色又壯觀又寧靜,在動盪的飛機裏剎然看到如此安靜的景色,非常突兀,我一下居然忘了心中的害怕。
 
如果自己坐飛機光顧自己的感覺還好,可是單獨帶以柔旅行,亂流來還得裝出鎮靜的表情,那才是最難的。以柔從小就常被我和V帶著坐飛機,對飛機的動盪非常習慣,從來不介意,因為如此我更不願意讓她知道我心中的不安。有一次回台灣,幾乎整個行程飛機都不穩,以柔卻若無其事的畫畫,飛機持續的晃動著,杯子裡的水幾乎要濺出來,以柔忽然抬頭問我:「你喜歡這樣嗎?」我看著她的塗色,勉強擠出笑臉說:「很好呀。」以柔答非所問的說:「你喜歡呀?我不喜歡,動的太厲害了。」我的心中鬆了一口氣,以柔會被搖的不舒服,我也不用再壓抑真正的感覺了。
 
不過我也碰過很周到的機長,在亂流中操作飛機之時不忘安撫乘客。一次從丹麥回美,飛機起飛時誤點,因此到了芝加哥後,我原來要搭乘回加州的飛機已經起飛了,所以只好拖著行李暫居芝加哥的旅館,第二天一早又上飛機繼續最後一段的旅程。離家許久的我,身心俱疲,只想早點回家。沒想到那段飛行,一直都是亂流,我在動盪不已的飛機裏,望著外面的原野景色,想念著家,心情低落不已。好心的機長一直與我們對話,解釋氣流的不穩,和他如何想攀升到平穩的高度卻無法如願,他說:「尤其是坐在後半段的你們,一定搖得很不舒服吧?讓我告訴你們,我在這麼前面,也是搖得很厲害,怎樣,這樣你們高興點了吧?」幽默的口氣,讓我們的心稍微放寬了一些。那四個鐘頭,是我坐過最不穩的飛機,可是也是心情最平和的一次,只因為機長從容不迫的聲音,一直陪伴著我們。
 
這次的旅行雖遠,起碼不用轉機。十一二個鐘頭的飛機,現在對我來說也不感覺那麼久了,我總是把旅程切成一半,先是前六個鐘頭,然後就想,再一個加州到紐約的距離,就快到了。睡不著覺,我就看電影、唸書、或是唸工作時總是抽不出時間來讀的報告,長長的時間也可以解決許多工作。更多的時候,我什麼也不做,就靜靜地思前想後,也很有收穫。
 
以前那麼不喜歡坐飛機的人,現在終於接受工作需要的現實。我喜歡旅行去開展眼界,但是又對飛機裏冗長的停滯時間感到不安。在出發點和目的地之間,我的生命也形同凍結,聽著引擎的轟隆聲、感覺機身的動盪,我回顧前塵展望前景,在心中細細咀嚼。飛機裏孤獨的時光,真是讓我又愛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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