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一年多沒去丹麥了,上次去是感恩節前夕,寒冷陰暗的印象還很深。這次去,純粹開會,原想應該沒什麼好記的,沒想到還是有些事情值得記錄。
(一)Packer
 
大四那年的寒假,與爸爸去日本旅遊。出門前媽媽幫我們打包行李,有條不紊地放的很整齊。等到要回家時,我很殷勤地主動打包,結果明明是同樣份量的衣物,卻怎麼也塞不回行李箱。爸爸看著狼狽的行李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說:「你連這個都不會,以後怎麼出國?」只見他將擠在行李箱的衣物全部拿出來,重新摺疊整齊,再一件件工整地放回去,很神奇的,這下子行李箱的蓋子很容易就合起來了。打包完畢,他直起身來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道盡對這樣一個笨手笨腳的女兒的無可奈何。
 
打包行李的手藝,我到今天還是沒有學會。還好,我嫁的丈夫也是非常整齊的人,他看不慣我打包的行李總是放的亂七八糟,亂塞一通,於是打包的工作,就自然而然地由他負責了。通常旅行前,我就將要帶的衣服都堆到客房的床上,出門的前一晚,他就會將這些衣物整齊地放入行李箱,關箱前還會告訴我什麼東西在哪裡,才不會到了目的地找不到。
 
這次出門,本以為五月會是溫暖的春天,想說只帶輕薄的夏天衣服,應該小行李箱就可以放的進去,可以隨手攜帶,不用擔心行李弄丟的可能。沒想到即將出門才發現丹麥尚且寒冷,無法帶夏天的衣服,這下子要放長袖的衣服和長褲,體積一下就變得大很多。那晚V在客房裡忙,衣服放進去又拿出來,不知試了多少的排列組合,還是放不太進去。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跟他說,如果真的放不進去,我們可以用大一點的行李箱,托運沒關係。但是他似乎覺得這是個挑戰,我這樣提早叫他放棄倒像是不信任他的能力。於是他請我出去,讓他專心打包。果然幾分鐘後他就成功地將東西全塞進去了,可得意著呢。
 
後來證明他盡心地為我將衣服全放進隨手行李是值得的,因為飛機誤點,沒趕上從芝加哥去丹麥的飛機。其他同飛機的同事的行李因為託運,在芝加哥過夜那晚沒衣服換。等我們晚了一天到哥本哈根,他們的行李還是沒有送到,一直到星期一晚上才拿到行李。只有我因為行李隨身攜帶,沒有受到影響。回程時,因為飛機要避開火山塵,新的飛行路途需要審核,延遲出發,在空中又多繞了許多路,因此到了Washington DC又沒趕上回家的飛機,只得在旅館再待一晚,因為我帶著隨身行李,方便許多。有能幹的Personal Packer還真幸運呢。
 
(二)一個人的午餐
 
到達哥本哈根時還是早晨,還好旅館已經能check in。小睡了一個鐘頭,鬧鐘將我叫醒後,腦袋還是很暈沉,但是再睡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換上輕便的鞋子,出門去逛。
 
除了頭腦昏沉,肚子也很餓。那天雖然氣溫很低,但是陽光燦爛地照著,捨不得進屋去,因此選了一個廣場上的Café吃。這些戶外的café每張椅子上都披著一條毯子,每家餐廳的毯子顏色都不一樣,因此區別容易。我選的這家,毯子是鮮豔的紅色,鋪在膝蓋或背上很舒服。
 
(陽光多美!但是其實氣溫還很低。)
 
我點了馬鈴薯和培根的Open-faced Sandwich,是丹麥有名的餐點,麵包藏在最下方,要把層層食物翻開才找得到。
 
(可別小看旁邊那杯水,大部分餐廳如果說要喝水,都還要加付錢,沒想到我只點白酒,他們還附開水,真是大方。)
 
馬鈴薯煮的恰到好處,配著調製的美乃滋和培根,滋味特別。生菜、黃瓜和蕃茄,也是清爽好吃,不像美國的三明治,特別甜,味道也太重。不知是不是因為在飛機上沒吃好,肚子特別餓,這一盤菜,配著白酒,全部吃光光。
 
(三)雲淡風輕的下午
 
吃完飯後,繼續往前走,前往King’s Garden和植物園。北歐還只是初春,有些樹才冒出新芽,有些則是開滿繁花。可能是已經看過加州的春天,在這裡再次看到櫻花梨花等等,並不怎麼想照相。不過看到幾棵有意思的樹,還是忍不住按下了快門。
 
(青綠的嫩葉配著後方黃色的牆壁,形成有趣的對比。)
 
(皇宮當背景的樹,昂然而立。)

(這棵樹遠看特別亮麗,忍不住湊近去看。原來整棵樹都在開花呢。)


 
 
(葉子嫩到反光。)
 
隨意走著,腳酸了就找個椅子坐下,曬曬太陽,休息夠了再往前走,就這樣消磨了一個下午。回來後審視照片,發現和以前來的時候興奮的紀錄非常不同,每張都很平凡,但這也顯示出現在的心情,一切雲淡風輕,像哥本哈根含蓄的天空。

 
(四)真空的一夜
 
每年丹麥開會的最後一天,總公司都在開會的場地開惜別晚會,讓從世界各部門來的人,和丹麥的員工,飽餐一頓。餐後就是舞會,有樂團現場表演,一直到凌晨一點才結束。
 
我的身體僵硬,從來不是會跳舞的人,大學時開舞會,都只靠邊站。不過自從加入公司,每年的聖誕晚會都有跳舞的機會。V是個喜歡跳舞,也會帶女生跳的人,隨著他的帶領,漸漸地懂得放鬆身體,舞會中跳舞對我不再是遙不可及的事。不過聖誕晚會的舞會,都只跟自己的伴侶跳,不像在丹麥,只有員工參加,所以跳舞的對象都是同事。
 
甜點上完,舞台前的桌子就被移開,造成舞池的空間。樂團的第一聲音樂才剛響起,許多男女同事就迫不及待地手牽手走向舞池,我獨自坐在桌前,看著舞池中的男男女女,自然的牽手攬腰,望著每人臉上開朗的笑容,能感受到他們打從心中是那般地歡喜。
 
這幾年來與丹麥的同事合作許多projects,因此認識的人也多了許多。捧一杯啤酒坐在椅子上看人家跳舞,沒多久就會有人走到身前,牽著我的手走到舞池。這些男人都很會帶女生跳,我隨著他們的帶領旋進轉出,分開又聚合,都自然不已。有些快舞,我們就各跳各的,在激昂的音樂聲中,讓身體自然的搖擺、旋轉。在會議桌上,我們討論、激辯,不知凡幾,但是此時大家都只是專心的跳舞。我的腦袋在不間斷的公事討論中緊繃了一整個禮拜,終於在舞池中,隨著身體的律動,完全地鬆弛下來。
 
那天我一直留到曲終人散,等回到旅館,已經凌晨兩點。將自己拋在床上,還是有點輕飄飄、不真實的感覺。這個禮拜,越洋來總公司開會,有太多公事要討論,腦子一直處在亢奮的狀況,到那晚才完全放鬆。我也發現,舞會當中,不用扮演母親、妻子的角色,也不用想著下一步的研究計畫或如何讓我的單位更進步,如同處與生命中難得的真空狀況,什麼都不用顧慮。很像每次獨自駕著Hugh出門,可以盡情享受孤獨的滋味。
 
當然,Hugh開再遠,還是要掉頭返家;那晚只睡了四個鐘頭,就得起床打包行李準備回家。自我感覺強烈到飽和的狀態稍縱即逝,但也許正因如此,更值得珍惜吧?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Janin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