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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淡水人,可是因為在井底之蛙的校園裡,淡水經驗貧乏的很。淡水夕陽,沒看過;阿給,沒聽過;鐵蛋,沒吃過;魚酥嘛,嗯,媽媽說不是好東西,所以也很少買。至於淡水河及觀音山,因為常常看,也沒什麼感覺。
 

倒是現在爸媽搬到山下,回家時比較有機會到河邊走走。回到台灣大吃大喝,實在有運動的必要,於是趁清晨出去慢跑。
 
捷運的前方,運動的人很多。據我的觀察,團體運動的人以女性居多,我在美國的運動班也是這樣,陰勝陽衰,不知道為什麼男生不喜歡這種群體的運動?這次在捷運站前居然看到有一群男生為主的隊伍在打太極拳,非常難得。
 
邊跑邊望著觀音山,這座山從不同的地方或角度看總有不同的嫵媚。記得小時候從淡水這頭看,可以看到躺著的女人尖挺的鼻子與胸脯,一次去對岸的十三行博物館,見到躺著的女人披著一瀉如瀑的長髮,是我見過最美的觀音。只是不知為什麼,這一次回來,卻怎麼也看不出女人的模樣,是不是我已到達「見山不是山」的境界了呢?哈哈。
 
淡水河畔,到了週末或晚上,總是遊人如織,一條街擠得水洩不通,只有清晨才看得到這麼寧靜的河畔。
 
 
 
第一次跑到這個段落,被轟然的蟬聲嚇一跳,後來則會期盼跑到這裡,可以由熱鬧的蟬聲揭開一天的序幕。不知蟬兒們為何選這棵大樹當家呢?
 
河邊設有可坐之處,是休息的好地方。以前跑的幾趟都不好意思坐下來休息,運動中還停下休息,好像有點不像話。可是這天早晨有涼風,輕輕拂在臉上分外舒服。最後我實在忍不住涼風的誘惑,也不管還是氣喘吁吁的,就一屁股在河邊坐下來,好好享受清晨中靜謐的空氣。
  
無所事事地坐在堤上,發現河裏有一條銀色的大魚,悠閒地游著,遠方一隻魚則是不停的躍出水面,水靜靜的打上堤岸,一波一波地很有規律。望著對岸的觀音山,忽然想到以前有一陣子,觀音山面河的這一面忽然成了墓葬的熱門場所,想來是因為居山望水,好風水吧。當時聽說三芝出身的李登輝看故鄉的青山被挖得光禿禿的,非常不高興。如今似乎沒有那麼禿了,只是仔細看還是能見到許多墳墓。
 
頓然想到小時候與天德到台北學鋼琴,往返的路上,我們聊著如何能生於淡水死於淡水:小學唸淡水國小,國中唸淡水國中,高中有淡江中學,大學去讀淡江大學(那時候叫做淡江文理學院),死了嘛,可以葬在淡水公墓。記得我們是經過淡水公墓時突發奇想的,當時還很為淡水有這麼多各級的學校而驕傲。這麼多年過去,除了淡水國小,我們什麼也沒兌現,而且現在都處於與淡水相隔最遠的地球另一端。想起童年時的信誓旦旦,猶如昨日。
 
 
這詩當中蘊藏的悵然,至今方解。
 
笑問客從何處來
兒童相見不相識
鄉音無改鬢毛衰
少小離家老大回
 
不覺在心中吟起賀知章寫的「回鄉偶書」:


那天晚上吃完飯,到河邊逛夜市。遊客們摩肩擦腫,演奏的音樂吵雜地瀰漫在空氣中,本想買個什麼東西吃,卻發覺連攤販賣的食物也很陌生。漫無目的地被人潮推著走,聞著炎熱夏夜中擁擠人們的體味,忽然興起此鄉非故鄉的寂寥之感。淡水雖說是我年少時的地盤,可是現在比起那些清晨在河岸散步的人們,甚或晚上這些遠道而來的遊客們,我更不屬於這裡。想來家鄉二字,有空間與時間的雙重意義,即使回到了同樣的空間,如果時間已經往前推移了二十多年,仍不像我的故鄉。當然這也不能怪我的故鄉,若是自己早已不復昔日的我,又怎能要求無情的土地永恆地維持記憶中的模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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