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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敏的「小太陽」裏有這樣的句子:
「孩子還小的時候,我下班回家打開廳門像打開珠寶盒的蓋兒。那幾顆珍珠一定在那兒。我的孩子一定在家裏。她們好像在黑暗中忽然看到了亮光,一起抬起頭,一起向亮處看,看我的臉。」
 
我最近也常有這樣的感覺,尤其是去接以柔放學的時候。
 
小朋友下課與老師一同走出教室,如果看到父母,就把手舉起來,站在柵欄外的家長也要一同舉手。老師站到小朋友身旁,確定舉手的雙方,才會握握小朋友高舉的手,輕聲道再見,這樣他們才能離開。
 
通常我都早幾分鐘到,因此當以柔走出教室,她的眼睛總是能很快地找到我,手馬上就伸得高高的。我隔著柵欄也會微笑和她招手。她的手舉高的時候,眼睛嘴角全是笑意,目不轉睛的看著我。我們好像隔著河岸的情侶,用眼睛交談,完全無視週遭發生的事。我最喜歡看以柔蓄滿笑意的閃亮眼眸,她見到我的快樂,在沉默中緩緩地藉由專注的眼神流向我。只要老師一碰她的手,她就像火箭一樣的衝向我,好幾次提醒她別忘了跟老師說再見,她卻總因為急著跑來而忘記。
 
背著書包的以柔快樂地奔向我時,總會想起子敏寫過的字句。事實上那篇文章重點寫的是孩子大了不再像珍珠,而是像小螞蚱。放小螞蚱的盒子是沒有蓋的。
 
現在的我無法想像有一天以柔看到我不會有那樣驚喜的笑容,也不能相信有一天我回到家她不會放下一切歡喜地迎接我。
 
但是心底明瞭,孩子如向日葵,隨太陽般的我圍繞的日子有限。
 
於是決定將以柔看到我時的眼神及笑意照下。
 
偏偏那天去得有些遲,小跑步地到了教室外,以柔已在翹首期待,我快速地舉起相機,瞄準走廊上的以柔和老師,匆促地壓下快門。怎想以柔一看到媽媽就飛也似地朝我奔來,喀擦一聲時她早已幾乎跑出鏡頭的框框,半身曝曬在白花花的陽光下,衣服及手上拿著的一枝小雛菊(她衝向我來就是想拿那朵小花跟我獻寶)被陽光渲染地完全看不出顏色。反而是後方一位正高舉著手和媽媽微笑打招呼的小女孩,她表露的才是原本想從以柔臉上捕捉的神情。我瞪著這張失敗的照片,真是哭笑不得。
 
 
不甘心的我,過幾天又重施故技,終於捕捉到以柔舉手和我打招呼的鏡頭(不過得補充,她那天穿的「很有層次」的衣服,完全是她自己早上選衣服的傑作,與當時早已出門媽媽完全無關)。
  
可是,後來仔細審視照片,眼光還是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回那張失敗的相片。雖然採光構圖都不對,但是以柔咧著嘴朝我奔來的燦爛笑容,是多麼的真實?
 
如果希望歲月停格,這笑容不就是值得永遠留住的瞬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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