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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好吧,我承認。我的“家常菜”破功了。文不對題的寫到第二篇,“家常菜”這個標題實在無法再用下去。改換“爸媽的故事”,(前一篇也換題目了,)下集一定會寫媽媽做菜。保證!
 
─────
 
翻往日的照片,會發現,爸媽組成的小家庭,在美國的那段時間,照的相片最多。那四年的異國時光,一家人過日子,簡單但充實,也有許多閒情逸致照很多相。
爸爸出國之前,已經在淡江文理學院當講師,當時的校長鼓勵他出國深造,因而順利申請到University of Massachusetts (at Amherst) 的獎學金。他決定先單身赴美,媽媽跟一歲多的姊姊留下來。爸爸離開後,奶奶來淡水同住,媽媽去淡水國小教書的時候,她就在家照顧姊姊。奶奶和姊姊關係特別親密,是那兩年朝夕相處培養出來的情誼。
 
出國前一天,媽媽的親戚從桃園來到淡水。除了媽媽的兩位母親(生母和養母),姨丈也帶著小兒子來,去機場時幫忙提行李。可惜姨丈英年早逝,他一向不多言,但總是溫暖的關心我們,這次來淡水相幫,就是一例。)
 
(站在爸媽中間的是我的奶奶,也是媽媽的養母;媽媽另一側的則是生母,她的個性與長相一樣溫柔圓融。媽媽年紀較大以後,長的越來越像生母,我現在也越來越像媽媽,所以也有桃園阿嬤的影子。最左邊是姨丈。)
 
同一天的照片還有媽媽的兩位好友,包括親愛的枝梅阿姨(最左方),都來跟爸爸道別。
 
 
爸爸搭機出國那天,一群人浩浩蕩蕩地來松山機場送機。這張照片裡,前排大部分是親戚,爸爸右側是我的阿公,再過去是爸爸至親的九叔,都從南部特地來送行,媽媽左側是奶奶、姨丈、小兒子被擠在前面,臉被遮去一半的則是桃園阿嬤,後排大部份是助教或學生。這麼多人從南北聚集來送行,可見當時出國是多麼重大的事。
 
 
離別前夕,媽媽每張照片都面帶微笑,就算離情依依,也看不太出來。也許有年幼的姊姊陪伴,心情比較落實吧?
 
(姊姊在機場與爸爸“吻別”。這張是我最喜歡的照片之一,小家庭的依戀與堅強,表達無疑。)
 
爸爸在美國當學生的日子,無法常通電話,每日都會寫一封信回家,從不間斷。因為郵寄不定時,媽媽常常一次收到一疊信。這些繫滿感情的信件,每封起碼好幾頁,洋洋灑灑,可惜都是日文,害我無法親睹信中的甜情蜜意。媽媽的回信中常常夾著她和姊姊的照片,相片後頁模擬女兒的口吻,述說思念父親的心情。
 
(這是寄給爸爸的照片之一。母女都沒看鏡頭,但捕捉到的是最自然親密的時刻。(不知持相機的是誰?)
 
孤單的爸爸也會寄一些獨照給妻女。有孤燈下苦讀的身影,也有town hall(爸爸翻成“鄉公所”)前的草坪側躺的調皮模樣。
 

(左邊是town hall,右邊則是教堂),


 
以上這張是爸爸寫在草坪側躺的照片後的字句。我請爸爸翻譯,他說日文讀來很有詩意,翻成漢文後就不見得了。以下是他斟酌翻譯的句子:
 
“寧靜的春天,躺在草坪上在想什麼呢?
星期日的中午街上無人,是寂靜的鄉下。
但是那裡似乎有種不得而知的溫暖,因為它將會成為夫妻愛情的暫時住所!”
 
那時爸爸已經開始期盼妻女前來團聚,但是經濟拮据的情形下,不是說來就能來。後來借到機票錢,才能在次年順利帶姊姊去美國。
 
姊姊去的時候才三歲,爸媽放她在外面玩,不久聽到吵架聲,出去看時,發現姊姊正在和鄰居小孩爭吵。他們說英文,姊姊就用台語罵回去,一點都沒有溝通的困難。這也是小孩可貴的地方,她很快地就學會說英文,融入新的世界。
 
這是爸媽的第一棵聖誕樹,事隔多年,爸爸每見到我們的聖誕樹,總會憶起這張一家三口在聖誕樹下團聚的照片。

 (雖然我沒有在裡面,這張卻是我十分喜愛的照片,不知道是一家依偎的很自然,還是照片裡抱著洋娃娃的小女孩實在太可愛了。)
 
兩年後,我也加入了這個家庭,這張是媽媽生產後從醫院出來的照片。可愛的姊姊甜蜜的依偎在媽媽旁邊,全然沒有意會到一個嬰兒的到來,會如何牽動她的世界。
 
 
姊姊大我五歲,從我一出生她就嫻熟地扮演大姊姊的角色。以下這張照片是她穿上媽媽的白色裙子,在萬聖節扮演美麗的公主。那我呢?她將一個紙做的購物袋剪了兩個小洞,罩在我的頭上(如此我可以從洞洞看出去),把我打扮成“機器人”,然後拉著我出去要糖果。傻不愣登的我,任隨姊姊擺佈。
 
(萬聖節)
 
(就地吃冰)

(這張的重點在我身後的小女生,胖嘟嘟的好可愛啊!她和我同年紀,是我們在水牛城時的鄰居。她們的嬰兒床放在窗邊,跟我們的房間只隔一條車道,因此每個早上透著窗戶都能見到彼此,也常常一起玩。她爸爸是研究生,沒看過東方小孩,特別喜歡我。)
 
爸爸當時的獎學金,一個月只有一百八十美金,不是非常充裕,因此媽媽也幫人看孩子,貼補家用。如果去別人家看孩子,她就連姊姊也帶去。有一段時間,她和另外兩位研究生的太太在一間做髮刷毛的工廠做夜工。傍晚去上工,由三位先生輪流接送,她在工廠的時間,爸爸則在家裡照顧姊姊,不相衝突。有一陣子她去洗衣店幫忙燙衣服,但是不久懷孕,因為工作環境太熱而停止。一位物理系的教授知道媽媽無法出去工作,將女兒小慧送來我們家讓媽媽照顧。
 
媽媽也在爸爸的教導下學會開車。都說先生不能教太太開車,會教到吵架,但是爸爸非常有耐心,一步一步慢慢教,從來沒有吵架的事。後來她會開車了,也能夠去機場接爸爸,雖然有時候還是會膽戰心驚(寫在“當大人”) ,不過也能獨當一面。
 
那段單純的時光,爸爸沒有其他的外務,分擔了許多家事,無論是給嬰兒洗澡、帶小孩、或是幫忙洗碗,他都義不容辭地拿來做。這個小家庭的恬適愜意,都在這些平淡的照片中表現無遺。
 
(媽媽沒事幫姊姊上髮捲,是輕鬆的時光)

(媽媽講故事,我們聽的多麼專注啊?)
 
(雖然我們在美國,台灣的親人還是沒有停止對我們的關愛。我穿的這身非常台灣味的衣服,是高雄的九嬸婆寄來的。)
 
後來爸爸拿到博士學位,我們舉家搬到紐約的水牛城,爸爸在SUNY Buffalo當博士後研究。我兩歲半的時候,弟弟出生,一家五口總算到齊了。
 
(爸爸拿到博士學位,在校園的合照)

         (又是一張醫院抱著新生兒的照片,這次輪我站一邊)
 
(腳踏車在我的生命中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現在更是上班的交通工具。在這裡貼上第一張我騎腳踏車的“英姿”吧!)
 
(這應該是快要回台灣的時候,我去姊姊的教室參觀。姊姊在教室前方,我則在她的座位前方好奇的摸索著。)
 
弟弟出生不久,我們全家離開冰冷的水牛城,重回故鄉。臨上飛機前,爸爸憤憤地將手套摔在地上,說:「再也不回來了!」水牛城冰冷的日子,可能不是來自溫暖南國的爸爸能夠忍受的吧?途經日本回台灣,這張照片是在東京照的。六年前隻身來美國苦讀的爸爸,現在攜家帶眷的回學校服務,胸中是否充滿展翅欲飛的雄心壯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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