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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以為,哪裡有家人在,哪裡就是家。這次全家出門旅行,沒有想到以柔會想家。
 
旅行的第一個禮拜,我每天去總公司開會,早出晚歸 ,V和以柔則在哥本哈根遊玩,每晚他們總會等到我回旅館,報告當天去哪裡玩,看到什麼,然後才睡。但因時間有限,沒有機會深談。直到開會最後一天,終於晚上沒有排活動,能和父女倆共進晚餐。那天他們一個下午都在Tivoli玩,回家途中與V傳簡訊,發現他們還沒離開,遂去那裡找他們,共進晚餐 。
 
晚上的Tivoli ,園裡的建築由各色的燈光裝飾出夢幻的輪廓,空氣中卻不時傳來被甩在半空的尖叫聲,朦朧中有些不真實。其實這些rides比起美國任何的遊樂區都不足為道,但是這個小家碧玉的遊樂園在點點燈光下卻特別有韻味。我想起了冬天,遊樂園關了,但還是能進來用餐,皚皚白雪反射樹稍垂下的燈飾,冷冽的空氣中閃著寂靜的美麗。
 









 
以柔終於能跟媽媽聊到天,話匣子一打開就停不下來。除了訴說下午在Tivoli坐的rides有多好玩,我發現她話題動不動就扯到Benny身上,她一下說Benny是全世界最傻的狗,一下又模仿起他扭著鼻子哭的模樣,說著說著自己傻笑起來。我第一次意識到,這次出來旅行,以柔也把她的小弟弟放在心上,一起帶出來了。
 
在飛往羅馬的飛機上,以柔忽然問:「我們是不是再一個禮拜就可以回家了?」我說對呀,她開心地「耶」了一聲,我說怎麼,已經想回家了呀?她點點頭說:「嗯,我想Benny。」我當然了解她的心情,但是忍不住提醒她,我們一個禮拜後回家,Benny一定會在那裡等我們,很快就回到我們規律的生活,現在要去新的國家看許多新奇有趣的事物,要好好珍惜,不要在這裡想回家,回到家又後悔沒有在旅行時好好玩。
 
以柔聽了點點頭,但是心情不是說控制就能隨意改變的。在羅馬常看到人遛狗,火車也是允許狗狗上的,以柔只要一看到就開始指點,那隻比Benny大嗎?哇,這隻狗狗好可愛,不過我們Benny比較阿呆;啊,其實世界上再沒有比我們Benny更ㄔㄨㄛˊ的狗了。以柔用嬌嗔的語調說Benny的趣事, 說著就自己笑起來。
 
中途休息時,她常拿起我的手機,把裡面的照片拿出來看。我的手機裡很多都是以柔隨手照的Benny,有他初到我們家,毛茸茸的;後來臉長得都是毛,像絨毛玩具;等臉上的毛修了,就顯得比較長。以柔不厭其煩地看著一張張照片, 最後總是嘆口氣說:「好阿呆的狗喔,他笨到可愛!」以柔念念叨叨的都是家常的芝麻小事,讓我也忍不住與她分享,每個清晨我去上廁所,出來時就會感到踏在腳下的地毯暖暖的,於是我的臉上就會浮上一天的第一道微笑,因為那溫暖的踏腳處,是Benny跟著我到廁所門外,躺下來等我的體溫。 狗狗其實也沒做什麼,只因給我們全心的、無保留的愛,就讓我們傾心以待。
 
我們旅行中老是不自覺地聊到Benny,也讓我想到另一個相似的狀況。
 
有了孩子後,我和V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因為注意力都放在孩子身上,忽略了彼此,因此在以柔三歲和五歲時,我們自己跑去歐洲玩;平常也會抽空從工作中出來共進午餐,為了就是能聊點彼此的事,不會老是眼光順著孩子轉。但是雖然桌上坐的只有彼此,還是動不動就就聊到以柔的事,說著說著彼此會心一笑。
 
心中放著親愛的人,就算走到天涯海角,還是拋不開。就像我和V不由自主地說起以柔的事;就像以柔絮絮叨叨地談不完Benny的小事。
 
等我們下飛機到了洛杉磯,以柔已經按捺不住想念的心情,恨不得衝到K的家中接Benny回家。她開始預測見面時,Benny會有的表現。
 
自從Benny加入我們家,帶給我們許多快樂,但是最不忍的就是每次旅行時得託人。Benny天生怕被關,我們領教過許多次,因此無法送普通的狗旅館。後來找到K的家,大致都滿意。K的家整天都有人在,“宅狗”Benny也可以待在室內,跟在K的屁股後面跑,現在他見了K,也會舔她,可見也跟她親。但是那裡畢竟不是家,只要我們牽他走到K的家外面,他就開始倒退;等我們要走時他馬上跑到門邊要跟著出去,一定得K緊緊抱著他不放,我們才得以脫身。那時候我總是有些心酸,若是小小孩這樣被拋棄,一定又哭又喊地抗議,但是Benny只是尾巴猛搖,大大眼睛望著離去的我們,卻一點聲音也不發,唉,當狗就是不能左右自己的命運。
 
還好有離別的難捨,就有見面時的歡欣。到家後的第二天早晨,以柔和我好不容易等到九點過後,驅車前往K家,我們敲門後,室內的Benny聽到我們講話的聲音,就開始在門後撒嬌的哭,一見到我們馬上跳上來搭在我們身上,然後走到門邊等著回家。到家將車門打開,他一下就衝進車庫裡,耳朵一翻一飛,身體幾乎要飛起來似的。什麼是回家的喜悅,看Benny就知道了。
 
旅行了兩個禮拜,至此,全家總算團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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