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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柔最羨慕的，就是她的朋友們都能留長髮。
說的也是，我們認識的中國小女孩，幾乎都是留著一頭秀麗的長髮。我總是暗自佩服這些女孩的媽媽，能不厭其煩的洗和整理孩子的長髮。
我這樣怕事的個性，一定是遺傳於媽媽。她從沒讓我留過長髮，理由就是整理太麻煩了。只有冬天因為冷，她讓我稍稍留一會兒，等到頭髮碰到肩膀後，她就幫我紮兩個辮子，但也僅只如此，她從沒幫我紮過其他複雜一點的髮型。我總是記得每天早上坐在凳子上，媽媽拿著梳子幫我梳頭髮綁辮子的情景，她幫我梳頭髮時，能聞到自己流過汗的頭髮味道，稍稍混著也許是媽媽剛剛沾過洗碗精，手上發出的清新氣味。她總是幫我把頭髮旁分夾好髮夾，再綁兩邊的辮子。所以小時候的照片，如果是頭髮稍長，都是這種「標準造型」。
（小學畢業和兩個好朋友合影，左邊是我的「雙胞胎妹妹」天德。）
從來不是注重裝扮的人，所以國高中剪短髮也沒怎麼傷心。倒是上大學後，有次將頭髮留到很長，可能是這輩子頭髮最長的一次，還燙成大波浪，頭髮向來很多的我就這樣掛著這麼一大蓬的頭髮。後來不知怎地，心血來潮就去剪頭髮，剪得短短的，當時的美髮師還從鏡子裏狐疑地望著我，讓我心裏有些好笑。那次剪髮後，頭的重量忽然减輕的感覺特別清楚，這才發現以前長頭髮將頭稍稍往後扯，現在頭髮驟然減少才忽然間還我自由。可能是那次輕鬆的感覺特別深刻，自此我就再也沒有想留過很長的頭髮。
現在不願以柔留長髮，倒也不是我對長髮有偏見，實在是因為捲髮的以柔如果留長髮，實在很難照顧。直髮的我們，早上起床就算不梳頭髮，看起來也是整整齊齊的，不像她，睡覺後頭髮就是蓬蓬的一大頭，梳完後通常看起來更亂。我們早晨經常的對話就是：「你梳頭了嗎？」（因為看起來很亂）「有---!」（抗議的聲調。）這時我就會把手指插進她的頭髮檢查，如果能夠順利刷下來就算過關。其實幫她梳頭髮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她的頭髮細細捲捲的，髮稍特別容易打結，要幫她梳頭髮常得聽她哀叫不已，難怪美國有賣detangler，就是給這些捲髮族用的。V就說，他們這些捲毛族，就是得早上洗頭髮，自然乾，頭髮才能稍稍聽話，這就讓以柔長大後當參考吧。
雖然以柔一心想留長髮，但是她蓬鬆的長髮就是無法柔順地披在肩後，我又不好戳破她的夢想，只有在看不過頭髮雜亂地披在肩膀時，把她抓來綁辮子。以前的農村社會，家族住得近，撫育孩子的經驗總是由母親在幫忙帶孫兒時傳給女兒，不用參考什麼育兒的書就能傳達知識，現在我住得那麼遠，媽媽也很難現場教我什麼，只是當我自然而然地拿起長柄梳子幫以柔頭髮中分紮辮子，小時候熱天裏坐在凳子上聞到的味道就又會從腦中浮現，喚起多年前的記憶。
不知道鼻子靈敏的以柔，會不會也在綁辮子的過程中，參入一些只屬於我們母女倆的嗅覺印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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