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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柔的大班老師日前邀請我去班上對這些美國孩子說些過中國年的事。
 
開車回家的路上,我滿心歡喜的問以柔:「你的老師請我去跟你們班上的小朋友說中國年的事耶,你覺得好嗎?」
 
她說好呀。可是遲疑了一下又說:「可是你得說英文耶!」
 
話講得吞吞吐吐的一點信心都沒有,我好笑地逗她:「你覺得馬麻沒辦法用英文跟你們班上的小朋友說話嗎?」
 
Mmh(一聲)- Mmh(輕聲)。」(這是英文的用法:不,你不會。)
 
天呀,這麼看扁馬麻嗎?
 
雖然有些傷心,但是決定繼續逗她:「那馬麻別去你們班上好了。」
 
Mmh。」(這次是四聲的Mmh,就是嗯,好的意思。)
 
哇,這個小妮子真的是怕媽媽去會丟她的臉呢,這和我剛開始興沖沖地問她所預期的答案完全相反。
 
這麼擔心媽媽差勁的英文嗎?可是,可是,難道她沒聽到多話的媽媽每天跟爸爸嘰嘰喳喳的對談嗎?我講的不是英文,難道是火星文嗎?還有,每次她在場時,我跟鄰居或同事聊天,用的不是英文是什麼?
 
其實,也是我自食其果,每次拒絕和她說英文,或當她不小心冒出一個英文字假裝聽不懂時,我總搪推是因為媽媽英文不好,因為如此,她可能就根深蒂固地覺得媽媽的英文不行?
 
另外,所有「中文人」(以柔的世界分中文人和英文人)朋友的孩子,即使英文講得再流利,我還是對他們說中文,像跟以柔一樣,一個英文字也不滲。譬如,當他們說:「我去Sea World看到了whales。」我就會說:「是嗎,鯨魚很大對不對?」這樣不知不覺地把他們講的英文字用中文再說一遍。因此以柔也很習慣我對她黑頭髮黃皮膚的朋友說中文。前一個禮拜,鄰居小朋友來家裏玩,對這個美國孩子我當然是用英文交談囉。結果這個小朋友離開後,以柔靠過來跟我說:「媽媽,我覺得你今天很不一樣耶,不太像我的媽媽。」「為什麼?」「你說:Hello Hailey。」
 
好,我跟Hailey說Hello很奇怪,那我跟把拔說的How was your day 難道沒聽過嗎?
 
這時也想起以柔一個很好玩的習慣,每次我和把拔說英文,如果我說的某些英文單字她聽不懂,她就轉頭用英文問把拔,那字是什麼意思?例如:「Baba,what does “surprise” mean?」把拔就得用一長串英文解釋那一個單字,有些字甚至還很難解釋。我趣味盎然地看著他們倆對談的同時,總是有點奇怪既然那一個她不懂的英文單字出於我口,為什麼不乾脆直接問我,我翻成中文對她不是更容易了解嗎?
 
寫到這裡忽然往大腿一拍,終於猜到為什麼了。
 
以柔不直接問我,一定是因為如果要問我,她的句子中就得參入英文,例如「媽媽,什麼是surprise?」可是,我們家的規定是跟媽媽講話一個英文字都不准用,就是這樣以柔才認為不能問我英文單字的意思。
 
這麼簡單的原因,直到現在才豁然了解,恍然大悟之際也不禁張口結舌。這個孩子遵守規矩的態度,完全是我的翻版,但是至今才發現她比我有過之無不及,甚至到了墨守成規不知變通的地步。這個孩子的「條直」(台語,老實的意思),雖然親為媽媽,還是令我驚訝。這個雙語孩子的邏輯,到底是如何?有時真想跑到她的小腦袋裏看個究竟。
 
我也想,等她親眼看到這個老說自己英文很爛的媽媽在班上用英語侃侃而談時,會如何調整對媽媽的語文觀感?會不會照乾媽預測的,我不准她對我說英文的政策將從此「破功」,再也不管用了?
 
就像是所有的孩子成長之後,都得面對神話破滅的事實(像是沒有聖誕老公公),可憐的以柔,終有一天也會發現媽媽原來會說英文……
 
 
後記:欲知我們雙語之家發生的趣事,請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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