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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從台灣回美後的一天早晨,因為前一夜頻頻醒轉,起床後還頭昏腦脹的。進到廚房裏,往窗外一瞥,見到後院有一隻貓正在我們的草坪上玩撕裂的白色衛生紙。我不解地對V說:「隔壁的貓怎麼跑來我們家後院?又是哪裡找來的衛生紙?」
V把臉湊到窗前看了半晌,才驚訝的說:「那不是貓,是貓頭鷹呢!他啄的也不是衛生紙,而是死鴿子的羽毛。」
頭腦尚昏沉的我,聽他這麼一說,全嚇醒了,天啊,我的後院正在上演自然界裏弱肉強食的戲碼呢!
我最怕看血肉糢糊的景象了,每次開車經過被車輾過的動物屍體,都將視線移開,不忍細看;就算是自己的手術,也是要鼓起很大的勇氣才敢看紗布下的縫線傷口;更遑論一隻距離我不過幾公尺,正在被肢解的死鴿子。
坐下來準備吃早飯的我,把窗簾關上免得影響食慾,可是還是不能專心,忍不住問V:「你覺得貓頭鷹會吃得乾淨嗎?」V聽了哈哈大笑:「你不是總嫌住在我們家屋簷下的鴿子太吵嗎?貓頭鷹幫你解決了,你還不高興?」可惡,在這種節骨眼還取笑我。轉念一想,第二天V就要出遠門,我可不要獨自面對草地上逐漸腐爛的殘骸,於是吩咐他明天出門前非幫我把後院清理乾淨不可。
V嘻皮笑臉的拿起錄影機,走到落地門前開始拍攝貓頭鷹,以柔也跟過去,臉貼在落地窗上,看得趣味盎然。我離他們倆遠遠的,好像深怕錄影機裏的鏡頭會自動在我眼前放映出來似的,V看到我這副扭捏的模樣,無可奈何地拍拍以柔的頭,有些抱歉的說:「你媽媽是個city girl,沒辦法。」
看到這對父女望著窗外現出的興奮神情,我的好奇心起,慢慢走近落地門,躲在V的背後,用他寬厚的肩膀當屏障,這才怯怯地偷瞄一眼,我刻意避開大鳥腳前的那一團東西,只把眼光放在貓頭鷹的身上。他有棕色線條的羽毛,稍長的尾巴,胸前一簇豐滿的毛,十分威風的模樣。他當時並沒有在忙著啄食,反而是泰然自若的静静站著舉目四望,好像還在享受捕獲戰俘的成就感,亦或是在細嚐新鮮早餐入肚後的滋味?他時而把頭偏向我們,小而有神的眼睛好像在逼視著我們這幾個旁觀者。見到他如此從容不迫的神態,雖然還是不習慣親眼目睹生物鏈的殘酷,我也忍不住開始佩服他的大將之風。
我隨便舉起相機,也不敢細看鏡頭裏的內容,就喀擦地照了一張。不消說,那麼遠的距離照的,什麼也看不清楚。我知道把如此模糊不清的照片貼上來,實在很不負責。可是我真的不敢冒然開門走近拍攝,一來怕就此看清他的「早餐」,二來也怕驚動他,若是他一走了之,留下的殘羮敗餚,全由我們來收拾,那可不就更怵目驚心嗎?將這張遠距離的照片放上,不過當作貓頭鷹「來此一遊」的證據罷了。
照貓頭鷹時,也捕捉到了以柔好奇地望著貓頭鷹的神情。這個年紀真好,只有好奇,不知道害怕,希望她長大以後不要變成像媽媽這樣顧慮太多又容易大驚小怪的女生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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