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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跟同事聊天，說到準備過節寄賀年信。 首先要選家人照片然後訂購賀年卡，再來是寫信。我的賀年信還是雙語的，分中文或英文，因為我的朋友分“中文及英文人”。寫完後要印到美美的信紙上，若是信紙有圖案，還要設定邊緣的寬窄才能避開圖案。這些都準備好了，得將每個收信人的地址寫到信封上，以前不知道可以印，光是寫五十幾份的信封就腰酸背痛，連手都無法動彈。今年V負責將地址印到address labels上，省了很多時間。至於郵票，我也是早早就去郵局排隊，特地買聖誕節的郵票（可惜越洋郵件沒有特殊的郵票）。從準備到寄出，花了很多心力。
我笑著跟同事說，其實真的要報近況，將賀年信和一些近照用e-mail寄就好了，既省錢又省力，並且得到回函的機率也比較大。他說，寄了那麼多年的賀年信，吃力不討好，去年決定不寄了。說停就停，也沒有想象中的困難。我好奇地問：「真的？結果呢？」他說：「你無法想像有多少人跟我抗議，包括那些從來也沒給我寫回信的人。我說奇怪了，你從來不寫信給我，為什麼我不能停一次？」我忽然有點同仇敵愾，馬上附和地說：「對呀！」他兩手一攤：「他們義正辭嚴地說：『不一樣。我們本來就沒寫的。But you did.』」哈哈，有這種歪理，也沒辦法辯駁。
不過說真的，即使知道e-mail也能傳達同樣的信息，我還是喜歡將照片從信封抽出來，信紙在手裡展開的感覺。再說，還有很多叔叔伯伯阿姨們，無法用e-mail聯絡，寄信是唯一的選擇。（其實若是要e-mail應該也要得到，算是我的藉口吧。）另外，很多朋友雖然不回信，逮到機會也會跟我說，每年到這時候就會等我一年一度的賀年信和照片，最近嬸嬸也說，每年我寄的信她都珍貴的收集起來。就讓這些回應當成動力，年復一年的寫下去吧。
除了準備賀年卡和信，這幾年來我也多了幾件“應景”的作業，剛好都跟照片有關。
最早一次是2002年的聖誕節前，我發現藥局（例如Rite Aid）有為顧客用他們的照片印成月曆的服務。那時候用的還是普通的相機，我會選十三張照片，每張後面標明是封面、還是哪一個月的照片，放在信封中帶去藥局。當然也不是他們印，而是寄到另一個公司，兩個星期後再來領。每張月曆有了以柔可愛的笑容，變得特別生動，除了辦公室和家裡各掛一份，也送祖父母當聖誕禮物。每年的月曆翻完了， Papa就將每一張都貼到車庫的牆壁上。有一次電工到公婆家修理器具，看到這麼多小女孩的照片（以柔逐年長大，長相也有變），他指著這些照片，說：「這些小孩是…？」愛開玩笑的公公隨口胡謅：「這都是我們在中國收養的孩子們，她們常常寄照片來。」電工正色說：「您真有愛心，收養這麼多孩子。」
繼續在藥局訂月曆兩年後，我們買了數位相機，開始在Sony的imagestation.com存照片，也作為和家人分享照片的工具。過年的時候，發現從網上就可以自己做月曆，用已經上傳在網上的照片排在月曆上，我通常在每月選一張最具代表性的照片，寫下時間和地點，作為紀念。
2007年Sony Image Station倒店，還好所有存檔的照片都自動轉至shutterfly.com，我也就成為他們的忠實顧客。Shutterfly的月曆功能更有變化，每個月可以用不止一張照片，還提供各式各樣的版面，選擇性更多了。
這兩年甚至也能在特定的日期放照片，所以我將家人的生日都標進去，放張美美的照片，也有提醒的功能。我很公平，雙方家人都放，連收養的狗狗，即使不知道他的生日，還是把他來我家那天當成紀念日。
每年感恩節過後的那個週末，我就會坐下來將那年的照片一一回首，再將最有紀念性的排到明年的月曆上，這本薄薄的月曆，是一年的總結，也是再一次的回顧。聖誕夜公婆拆開這件固定的禮物，總是會愛不釋手的細細翻閱，他們說最期待月底翻頁的時刻，我也是這樣，每月都能憶起去年此時的時光，見到親愛的人的臉孔，非常溫馨。
這些月曆用完後，我都小心珍藏，以後不就是最精華的家庭成長記憶嗎？
除了月曆，我還有另一個收藏記憶的方法。
用數位相機已經許多年了，但我還是沒有改變將照片印出來的習慣。 每年回台灣，沒事的下午，總會跑到書房，將舊時的相簿拿出來看，歲月就在翻頁中緩緩流回源頭。也許因為如此，多年來我還是堅持將照片印出來，放在binder裡收藏，不時能拿出來翻閱，不會讓幾千張照片只在電腦的深處埋藏，無人過問。我家的書櫃，這樣厚厚的binders，一年一大本，擺了一長排。
這個習慣到四年前忽然多了一個新的可能性。那年是公公的八十歲生日，我建議編一本相簿，裡面紀錄公公小時候，青年時期，小家庭及至現在的影像。於是小姑們去公婆家將舊照片偷拿出來寄給我，V也去翻箱倒櫃找有紀念性的照片，我一張張的掃描後上傳到網上，再用當時image station的編排工具印成一本相簿，作為公公的生日禮物。生日派對那天，他翻開相簿驚喜不已，認真看著每張充滿記憶的照片，還慢慢的告訴以柔照片後的故事，他感動認真的神情讓我留下強烈的印象。
那次我才深深的體驗， 影像是為了捕捉珍貴的記憶，但若只是零散而無整理，還是沒有真正留存下來。印相簿不止整齊，還能加註解，將珍貴的故事有系統的保存起來。自那之後，無論是旅行或寶貴的家庭聚會，我都會將那些照片一一製成相簿。例如去年弟弟結婚我們全家回台灣，不止去許多地方遊玩，還有婚禮上的家族照，我將這些照片集成一冊，也寄了一本給爸媽留作紀念。平常我寄回去的照片，他們看完就塞回信封，但是相冊可以擺在客廳，親戚來了都能翻閱，分享性強很多。
Shutterfly通常到了聖誕節都有特價的促銷活動，因此我的相簿通常都是這時候訂。今年旅行特別多，到了秋天才發現一年來的照片都還沒有編排，因此十月的時候就開始編相簿，才不會感恩節後忙到頭痛。這幾年shutterfly的功能越來越多，不但版面多樣，功能也漸趨靈活，能讓使用者自行移動照片，或選擇在任何地方寫註解，不過因為是web-based，所有的照片都要先上傳，在網上移動照片總是比較慢。編我們歐洲行的照片，我先得從幾百張照片篩選經典的集成四十頁，每頁還要仔細的記載地點和背景故事，每晚做一點，花了好幾個禮拜才編完那本相簿。不過在查閱地點和旅行筆記的過程，又將旅程細細在腦裡走過一遍。
再來輪到編日本行的相簿。這就觸及shutterfly的一個缺點，那就是無法輸入中文。一方面這本相簿要和同行的爸媽及姊姊分享，希望用我們熟悉的中文描述，另外日本的地名用漢字熟悉的多，實在不想用英文。於是我將腦筋動倒Macintosh的iPhoto功能。iPhoto是desktop的program，平常是用來整理照片的，其中就有印相簿的功能。好處是不用上網，在電腦上編排的速度快的很多，當然Apple不像shuttefly是以照片為研發的重心，只有最基本的樣板，也不能隨意移動照片或文字，但是對我來說，時間就是金錢，另外能自由寫漢字，是最重要的功能。就這樣，我第一次用iPhoto編了相簿。編後才上傳到Apple的網上印，幾分鐘就上傳成功，比在網上編排時時停頓，省太多時間了。
通常看過相簿的人，感動之餘也會問：你哪來這麼多時間？唉，這不是第一次聽到的感嘆句。其實時間是自己安排的。有人將休閒時間用來找朋友、有人去郊遊、有人看電視，我則是拿來編相簿──尤其年底的時候。這又回到最前面寫的，一些事情，例如寫賀年信或編相簿，都沒有人說非做不可，只為了自己的堅持，變成每年歲末一種回首的儀式。平常做沒什麼感覺，但是今天將幾年來的月曆和相簿拿出來一本本仔細端詳，心中居然漾起一點點的感動。
編入月曆或印成相簿的故事，都是瑣碎的家常照，有什麼價值也很難說，但因為切身，即使每一個笑容每一個鬼臉都平凡無奇，在我們來說卻是無價的珍寶。其實，按下快門的一刻，那一瞬間就已然結束；收集的，不過是時間的印記。想到照片中的人已有人先行離去，更是倍加珍惜及時留下的快樂時光。
僅以這篇網誌送給小城識與不識的朋友，希望大家在歲末季節，都能有機會回顧這一年來曾經體驗的溫暖，作為明年打拚的動力。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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