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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看這張照片，無法自主地盯著看我最喜歡的爸爸。小時候我總覺得他是世界上最英俊的男生，我對他的感情，不能輕易分說。
看著照片裡的媽媽，也想到當年的一件事。
我們那年的運動會，是我上了儀隊以後第一次的表演，媽媽特地來學校為我照相。結果我們表演的時候，在操場旁都沒有看到媽媽，心裡很失望，直到表演結束以後才看到她匆匆趕來，她一看到我就向我道歉來遲了。
我當時臉就很沉，結果媽媽拿出很少使用的相機，裝底片時一下子沒裝好，有曝光之虞。我一方面生氣媽媽沒裝好底片，一方面擔心照的相片都會洗不出來，後來穿著儀隊制服拿著木槍在校園內到處照相留念，我的臉色又陰又沉，完全沒有笑容，而且不再主動跟媽媽說話。
現在回想起當時的情形，媽媽裝底片失誤也不能怪她，她大老遠來為我照相，我居然那樣任性的生她的氣。換成現在的我，如果女兒這樣不懂事，我一定會說她，要她體會我不是有意做錯，並讓她了解這樣對待媽媽很不禮貌。
媽媽對我的教育一直是很嚴厲的，然而那天，她任由我發小姐脾氣，只是默默地陪著我在校園走，對著我按快門，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指責的話。後來照片洗出來了，只有前面幾張曝光，其他的都還好，然而照片裡的我從頭到尾沒有一絲笑容。爸爸看了照片說：「怎麼阿慧臉都那麼臭？」媽媽聽了只是輕描淡寫的說：「那天我不小心，底片沒裝好，所以她就不高興呀。」
那時候的我是多麼幼稚不成熟，只顧慮自己的感受，完全沒有體會我的行為對別人的傷害。媽媽當初不指責我，默默承受我的脾氣，是不是因為相信那是青少年情緒化的過渡時期，我總有一天會了解？
幾年前回家，翻出Annie幫我們放大又護貝的這張舊照，就帶來美國的家掛在牆上。每次看到這張照片就不由得想到那次媽媽為我照相的事。尤其現在自己當了媽媽，才了解要對任性的孩子心平氣和，有多麼困難。每當對孩子發完脾氣又懊悔時，我就想起那天在鏡頭後方，神色溫和地包容我的媽媽。什麼時候，我才能學到媽媽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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