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的第一天，鬧鐘設八點，畢竟這一個多禮拜的假期都睡到自然醒，即使八點這麼晚的時間，還是沒有把握已起床。當初約新年當天九點捐血，覺得即使是假期當中，時間仍是綽綽有餘，沒想到過了一個禮拜懶散的假期，九點仍嫌太早。也幸好有設鬧鐘，才沒有睡過頭。
到了捐血中心，陰冷的天幕下，只見明亮的燈光從房中透出，讓我心頭一暖。十多分鐘後，我坐在捐血的床上，滾動著手中的橡皮球，好幫助血液順利流到袋子裡，不禁想著，過年的假期還能這麼悠閒地捐血，跟以前真不一樣。
一直以來，每年的最後一個月都是最忙碌的時節，工作上得做總結，採購給家人同事的禮物，還要安排看顧狗狗的責任，沒能鬆口氣就得加入過節旅行的人潮去婆家。雖然家人相聚十分開心，身為長媳的我肩挑聖誕大餐的主廚，從採購到掌廚都不敢懈怠，任務結束後又擠在人群中回家，沒多久又要回去上班了。
2018年是我們最後一次與公公度過年假（見“稍變的傳統”），也一同慶祝以柔十八歲成年的生日。我和V在1993年正式交往，公公在2019年十月去世，因此我去他們家過耶誕節歷時整整二十五年。這四分之一世紀當中，由剛開始公婆當家招待我們，演變為我當婆婆的徒弟學傳統菜，最後十年則是我們這一代張羅佈置及餐點。我常想著公公到以柔十八歲生日之後才辭世，使她的長大過程中，每一個耶誕節都有Papa和姑姑們與她一同慶祝。如今我們過年不再團聚，似乎也象徵著這個家族一段世代的句點。
隨著公公的去世，不再需要千里迢迢地回婆家過節，我們也被時光的洪流推到下一個世代了。
不像許多家庭，如果兒女已經長大成人，早已建立起一些過節的傳統，我們仨卻到此時才開始想著，屬於我們家的節日是什麼樣子呢？
一些婆家的傳統還是要持續，V在十二月初就會做Nuts & Bolts，那是用奶油和許多香料烤出來的cereal和堅果，過節中當零食吃，他利用好幾個晚上，一盤盤地烤，才夠寄給兩位小姑和自己吃，而丹妮絲也會烤蘋果蛋糕和燕麥餅乾送我們，這些充滿婆婆愛心味道的點心陪伴我們過節，就是最好的開始。
我們聖誕樹上掛著歷年來朋友送的吊飾和娃娃，琳瑯滿目地十分熱鬧，婆婆手織的聖誕襪則掛在火爐前，我去年也買了一個繡著“B”的襪子給Benny，聖誕節當天放根骨頭給他當禮物。至於我們仨，只要每個人收到一件禮物意思意思就好。
（Benny聞到襪子裡的骨頭）
（Benny吃聖誕骨頭）
我們聖誕夜拆禮物，看一部年代久遠的喜劇電影，聖誕節當晚我才煮比較費工夫的菜。這兩年我都是一早先做婆家人都愛吃的Favorite Salad當甜點，下午烤火腿、滷斑豆（pinto beans），時間快到了再煮甜玉米、炒青菜，烤麵包。平常如果請客會換好一點的衣服，我發現只有家人自己吃，穿得還真「家居」啊，呵呵。
台灣的家人大年初一都會去廟裡拜拜，是一年起始的儀式，我們則決定找個沒去過的近郊出去走走 。鄰城有一條大河，旁邊有騎車道，雖然鄰近的高速公路噪音很吵，但是天光水色還是讓人心情開朗。
以柔秋季在姊妹會住宿、上網課，交到了好朋友，學習也上了軌道，不像大一那麼辛苦，只是姊妹會的食膳比較簡陋，回到家就盡情享受有媽媽味道的家常菜，沒事也跪在地毯上逗弄Benny，看得出在學校還是想家的。V有愛女在家，心裡樂得不得了，更是三天兩頭做早餐給她吃。今年因為疫情的關係，我們無緣無故地多了半年多的時間與她在家相處，雖然外面的世界天翻地覆，我們小小的家庭卻感到無比的幸運，能夠在亂世中平安地廝守著。
（這是以柔的生日早餐）
（另一頓爸爸的愛心早餐）
2020的年底，V教完了最後一堂網課後，也決定退休了。教授的好處就是，退休並不表示從此離開工作，他最喜歡的研究還是可以繼續做下去，但行政工作及教學則可卸下擔子。我期盼見他退休後做喜歡的事，過著海闊天空的日子。
（V的系上利用網路會議慶祝他退休）
我回想著每個世代的過節傳統，小時候爸媽帶著我們坐火車，一整天才到得了東港，跟著阿公阿嬤、叔叔嬸嬸、堂兄妹們過熱鬧的年，年夜飯後窩在爸爸身旁看他和阿公、叔叔們打牌；不再回南部過年後，成為我們家自己圍爐，初一再去拜拜；再來是跟V的家人過節，現在則是我們自己在小城簡單地過，誰知道幾年之後又是什麼的景象？每個階段都有其意義，好好過就是了。
送別動盪的2020，期待今年親愛的家人朋友都能保有珍貴的健康，在新的經驗當中繼續得到收穫 。祝福小城的朋友們，健康、順利！
（明天以柔就要回學校了，今天一起帶Benny出去散步，「姊弟」在草地上奔跑，是媽媽心中最溫馨的畫面。）
延伸閱讀：貼完這篇才發現去年此時寫的有雷同的情節，但某些地方寫得比較詳細，值得參考：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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