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舊佈新 @ 小城故事

小城的朋友們可能記得，去年的感恩節我們在客廳請客（見“疫情下的感恩節（兼寫女兒回家）”）。客廳擺著餐桌並不覺得突兀，餐桌鋪上紅色的桌巾顯得喜氣洋洋，坐在婆家搬來的教堂椅，壁爐上的畫也是婆家的傳家寶，都別具意義（見“復甦的秋季”）。然而請客的時候，我看著牆壁上的裂痕，心裡有些不舒服。

（見圖旁兩邊的裂痕）

(近看是這樣）

（這裡也有裂痕）

牆壁上的裂痕是因為房子蓋好以後，地基有些下陷而造成的，客廳的最明顯，其他房間的幾面牆壁也有一些，大多是在與天花板的接縫當中，甚至高到天花板都有。裂痕對房子結構沒有影響，也很容易視而不見，直到請客坐在美麗的客廳，才深深感到裂痕太刺眼了。我暗自下決心，下次再請客時，希望這個裂痕已經補好了。

2015年底，曾將家裡整修一番（見“我的城堡”），也修理外部蛀蝕的木頭，並重新塗漆。不知不覺地，已經將近七年，也該檢查檢查，看哪裏需要修理了。

我們將昔日幫大忙的達利斯請回來重新檢查，他看了牆上的裂縫，說即使將裡面的木板重新裝，因為氣候轉換的關係，還是極有可能地基變化，仍會再裂，不如補一下，重新油漆就好。許多常常碰到水的抽屜，漆已經掉了，斑駁地感覺很狼狽，有一些已經腐蝕的，他可以換木條，其他則是油漆就好。

車庫外又蛀了，打開來是這樣：

這是廚房洗水槽前的木板，長期因為水的侵蝕，油漆都掉了：

浴室洗臉槽下方常被水潑到，木板蛀掉了，也得換新的木條：

另外，Benny剛來我們家，有一次出門把他關在洗衣間，他不甘被關，強行用爪子將門打開，還有要出去車庫的門，木條也被他抓壞，這些都趁機換掉或油漆。還有樓梯的扶手，因為長期使用，某些地方褪色了，也得重新上漆。

（Benny的爪痕）

達利斯分兩個禮拜將裡外都修補好，也交代我如何將草坪噴水的水量和角度設好，才不會噴到房子，否則以後還是會再蛀。他本來只是在拆廁所的木板，將馬桶移開後，發現下面也有些問題，又幫我們補好，他覺得屋頂有問題，來檢查屋頂的人卻不承認，達利斯遂建議我們再找別人來看。他將我們的房子當成自己的一樣重視，負責的態度，真讓人感動。

達利斯快做好的時候，我也開始找油漆工。七年前用的油漆工，此時已經忖思退休，也不願意爬太高，於是我從社區的網站看到具有好評的油漆工，約他來跟達利斯當面討論如何接手工作。這位油漆工蓋布李歐留著大鬍子，衣服上斑斑點點都是油漆，他操著濃厚的西班牙口音，十分友善，要什麼服務都說好。他的公司名號是墨西哥一個小城的名字，原來那是他的家鄉，而他手下員工有幾位也是同鄉，不然就是墨西哥來的，能說英文的只有幾位，其他的都得靠翻譯。

油漆工先從外面做起，先用強力水柱將外面都沖洗乾淨，屋頂上達利斯搆不到的地方由他們修理再上油漆，除了達利斯修補的新木頭要上漆，其他所有的深顏色的木頭也都重新塗漆，這樣也有保護的作用。如此在外面修補和油漆，就花了兩整天。

第三天開始進家裡工作，我將需要修補的地方都指給他們看，廚房因為要補漆的地方很多，乾脆將所有的櫥門也都重新上漆。二十三年前買這個全新房子時，沒有留下油漆桶，因此他們剝下一片牆壁的表面和拿了廚房的一個抽屜去油漆店選相同的顏色，果然配的很完美。

櫥子不是直接油漆即可，還要先磨平，因此灰塵噪音充斥，V躲在他的書房，我的辦公室因為是「犯罪現場」，我只好逃到陽台去工作。Benny是我的跟屁蟲，雖然不喜歡戶外粗糙的地板，也只能隨我出去。我怕他不時跑進家裡搗蛋，將狗門擋起來，他只能認命地陪我在外面了。到了下午實在太熱了，我跟Benny只好也到V的書房湊熱鬧，享受冷氣的奢侈。

（把狗門擋住）

（Benny躺在我的椅子底下。V從家裡偷照，落地門有沾著灰塵的水漬，所以有些斑點）

油漆期間，家裡兵荒馬亂的情景如下：

我家因為一樓挑高，要用很長的梯子才能上到屋頂補修，多虧這些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不怕高和危險，才能在天花板上漆。外面的煙囪也很高，他們爬那麼高也得很小心。

這些工人們，八點就到，中午買了外食在前院的樹下吃午飯，稍事休息就又開工了。許多地方我明明只叫他們重點油漆就好，他們卻像是在漆整片牆，原來就算是重點塗，還是要刷散才會自然，因此很費工夫。

第一天晚上，他們離開的時候，所有的工具都還留在家裡，廚房也大部分還是封著，我本來煮好飯了，但是廚房都是灰塵，還是決定買pizza回家吃，我們在客廳將桌子擦乾淨，簡單用餐。

第二天，三個小夥子又是八點就到，忙了一整天，終於開始將屋裡回復原狀，吸地板和擦拭家具，十分忙碌。一位工人忽然跟我招手，把我叫到我的辦公室，指著天花板的一角說：「Tomorrow。」原來他又發現一個裂痕，我之前沒看到，因此明天可以來補。快要結束時，大老闆蓋布里歐過來檢查，告訴我明天他們會再來修飾最後的細節，他們走後，我也自己在家裡繞了一圈，將還未做到的地方列了一個單子，明天好告訴他們。

最後一天，也是他們工作的第五天，我先拿列的單子跟他們說明，他們又繼續做最後的修飾，終於在中午前大功告成。每一片櫥門都是乾淨明亮的白色，之前的斑駁與脱漆的狼狽已然消失，而每片牆壁不再有裂痕，Benny咬過的木板，現在又是嶄新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