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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禮拜,一向爾虞我詐的政治圈裏出現了一個較為人性的消息:正在競選2008年民主黨總統候選人的愛德華(John Edwards)宣布,他的妻子Elizabeth2004年發現的乳癌已轉移到骨頭的部位,病情沒有治癒的可能(incurable)。愛德華宣布此消息後並表示,競選總統的計畫沒有改變,一切照常進行。
報紙頭版的照片,能看到愛德華與妻子並肩站著,站在身旁的妻子,表情堅毅的望著他。我頹然的放下報紙,無法理解地對Valley說:「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他們倆為何還要繼續競選總統?如果沒有多少時間好活,難道不想做些真正重要的事嗎?」第一個想法是這個丈夫真是自私,不能體諒罹病妻子的需要。但是仔細唸完新聞,似乎這個繼續選舉的決定,是夫妻倆的共同目標,甚至更堅持這個想法的是Elizabeth。她說:「我相信自己還能活很久,但是如果不能的話,我不希望以後人們記得的我,是一個將最佳總統候選人拖下選舉之路的人。」看來,Elizabeth不願在這個重要的節骨眼,讓丈夫爲自己分心的意念很強。
 
美國人尊重個人的抉擇,既然是夫妻共同的決定,別人沒有置喙的餘地。然而這個新聞仍然激起許多漣漪。有人覺得愛德華的決定很有魄力,有人則擔心日後的總統有重病的太太,還能專心料理國事嗎?但是最多的人對Elizabeth敬佩無比。她能鼓勵丈夫繼續競選,實在是無私的決定。
 
止不住的想,當知道生命的期限將至,在那有限的時間內,究竟該做的是什麼?
 
一位朋友的四十八歲的妹妹,數年前得了少見的癌症,治療後康復,又回到工作的崗位。一次例行複檢後,醫生打電話到她的辦公室,告訴她檢查結果不妙,她只能再活兩個禮拜。既然她還在上班,表示體力尚可,怎能想像兩星期後就會不久人世?這樣的告知簡直如同晴天霹靂。
 
接到診斷之後的一個禮拜,她的家人紛紛從美國各地趕去與她道別,她則是將家中的財務及許多細節與丈夫詳細討論,不久之後她陷入昏迷,又一個禮拜後去世,果真如醫生預料一般。懷著悲痛心情的朋友參加喪禮歸來,敘述妹妹的家中到處貼滿了囑咐的紙條,那是她清醒的最後一個禮拜內做的事。她走後,丈夫在家中許多不經意的角落裏,或是冰箱內,或是書桌抽屜裏,常會發現她留下的紙條。一定是多少不眠的夜晚,她在家中做一次次的巡禮,不放心的地方就寫紙條貼上。於是丈夫孩子在她離去後,還能在一張張紙條中依稀看見她的身影並聽到她的殷殷叮嚀。
 
常聽到這樣假設的句子:「如果你還有X個月可活,你會做什麼?」以前總會想,在那有限的時間裡,一定要做些以前沒機會做的事,例如去羅馬旅行,趁最後機會享受人生。然而,最近聽聞的這幾件事,讓我感悟到,離去時的無悔,不在於是否做了轟轟烈烈的事,或是享遍人間佳景美食,而是在生命的盡頭,是否能走得安心。至於什麼能讓自己心安,則是因人而異了。
 
每次觀賞夕陽,總無法避免的想起人生。
 
照理,黑幕籠罩前的餘暉,應該愈顯黯淡,但是為何夕陽反而能綻放出日正當中時無法見到的五彩繽紛?也許,人生的最後一段,也像夕陽餘暉一般,是最精采的片段。幕簾落下後,不再能看到太陽的光芒,但那落日的容顏,永遠會烙印在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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