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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這對寶貝父女,有天上學居然忘了帶書包。

其實這是情有可原的。放假將近兩個禮拜,生活沒有規律,又因為下大雪延誤從Papa家出來的回程,一回家就得上學,開學的第一個禮拜,大人小孩都辛苦。但是當我將出門時,看到車庫裏的長板凳上還端端正正地擱著以柔的書包,就不禁好笑。書包裏裝著水壺、點心、要還學校圖書館的書、還有前一晚以柔辛辛苦苦找的要裝飾雪人的釦子辮子,這些都沒帶,上學要上什麼呢?


搖著頭,忍著唇邊的笑意,把書包扔上車子,一邊跨進駕駛座,一邊打把拔的手機,他們那時才剛到學校,問他知不知道女兒的書包沒帶,他愣了一下才回答不知道。我說這下就送過去了,隨即把電話掛上。


往學校開車的路上,想到等送達了都已上課,還要敲教室的門在眾目睽睽下送書包進去,對臉皮薄的我,這實在是有違本性的事,但為了女兒,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做吧。一會兒到了學校,就看到把拔在路邊等著我,我才一走近,他就很快的伸手把書包接過去,轉身往以柔的教室走去。這個該負一半責任的爸爸,倒還知道要自己送書包去教室,這件糗事我也就不取笑他了。


繼續開車上班時,不禁想到以前如果同學忘了帶作業簿,老師總會問,作業會忘了帶,便當會忘嗎?其實,我的作業從來不會忘了帶,便當倒是忘了好幾次。


上國中以後都是坐淡江的校車上學,早晨坐六點半的第一班校車,到台北七點半才趕得上早自習。校車上的時間,通常都是用來複習昨晚唸的書,好應付當天的考試。


這天早晨還是照慣例坐右邊後排的座位,專心的背我的課文,忽然發現車上的人紛紛朝校車左邊看,好像窗戶外有什麼事,再仔細一聽,好像左道一輛車裏的司機正大聲的朝著我們的校車叫嚷,他的聲音那麼大,連坐右側的乘客也開始站起來看是怎麼一回事。很快的,我們的校車往路邊靠,慢慢的停下來,我還沒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司機早已把車門打開,然後他轉向後方,看著我很大聲的說,「喂,你爸爸給你送便當來了。還不快過來拿!」


天啊,原來爸爸發現我沒帶便當,也不理會媽媽說反正我可以去福利社買午飯,就這樣一路開車追著我們校車,不知是到了竹圍還是石牌才趕上,追上以後他就搖下車窗大聲請司機靠邊停車。


我匆匆的跑到校車前方,那時爸爸已爬上車前階梯的一半,他穿著鬆鬆的家居褲,隨便披著一件夾克,頭髮也沒梳,可見出門時的匆忙。他用慣常的、全校有名的、全車都聽得到的大嗓門說:「便當忘了帶啦。拿去!」便當遞給我以後,他轉頭對司機道了謝,就很快的下車。


我拎著便當,轉身踱回我的座位,雖然頭垂得很低,不敢看任何人的表情,但還是能感到全車人的笑意都集中在我紅透了的後頸。


事隔多年,我還是記得爸爸當著全車的人把便當遞給我時明朗的表情,好像這樣追車幫女兒送便當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或是不好意思。如今我自己都當媽媽了,還是無法了解爸爸怎麼能愛我愛得那樣理直氣壯,那樣當仁不讓。


這件事因為當初讓我有些難為情,所以之後也不好意思再向爸爸提起。一直到今天以柔忘了帶書包,才發現這件事其實一直深藏在我心中,就像是爸爸對我的愛,以及我對他的孺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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