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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

 

以柔的好朋友們在八月底紛紛離家上大學了,她每天仍然出去三明治店工作三個鐘頭左右,兩位也像她一樣晚開學的朋友還留在城裡,可以找時間見面,但除此以外並沒有什麼事可做。我看她有些落寞,暗想這樣也不是辦法,剛好趁這段空窗期,邀請她來與我一同運動,讓她認識運動流汗的快樂,以後若是課業緊張或是心情不好,能夠藉由運動找到出口。

 

自從舊金山回來,我重回Ann的運動教室上課(見“出口(上)”),但是因為在舊金山的運動量很大(見“給自己的禮物”),回來Ann這裡上課一直覺得不足我的需要,得找其他的體能訓練。在小城的健身房一一參觀、試用之後,發現大學的體育館設備最好,我又因為是教授的眷屬可以優惠,因此除了星期一、三、五的早上六點至七點照樣去Ann的教室報到,星期二、四下班後也去大學的健身房上課或是使用運動器材。雖然大學生的體力都比我好,但是我不跟他們比,將眼光投向自己,仍能得到足夠的訓練。

 

既然以柔現在沒事,我就邀請她每個禮拜兩個傍晚騎腳踏車來大學的體育館跟我會合,一起去上課。我幫她付了一個月的會員費,算是送她的禮物,她噘著嘴說:「禮物應該是收禮的人想要的東西。」我說這是一輩子的禮物,她以後就知道了。以柔雖然不以為然,但也沒有藉口推卻,只好乖乖地每星期兩次來與我會合。

 

這些課的老師都是大學生兼差,在我眼裡都是可愛又健美的女孩。一堂是訓練肌肉的課,包括舉重與深蹲;另一堂課則是尊巴舞(Zumba)與一些強度(strength)訓練的組合。我比較喜歡前者,但是以柔則喜歡跳舞的節奏。尊巴舞其中一個動作是跑向另一個人,在適當的節奏當中擊掌,跑回原點後,再跑向對方擊掌一次。我跟以柔每次互相擊掌總是會笑出聲,覺得十分有趣。

 

本來有點擔心以柔跟媽媽去運動會不會覺得很丟臉,因此第一次上課我試圖離她遠一點,沒想到她說這樣子有什麼意思,我才理解原來一起來運動就是要並排站的意思,原來現在與媽媽作伴已經不會介意了,孩子畢竟長大了。

 

有天我們早到,只見教練正在教一位學生幾個Zumba的基本動作,我見其他同學還沒來,抓著以柔想用教室裡的鏡反射來合照留念,老師見了,說我幫你們照吧。

 

我們照完,另一位「學生」掏出她的手機,說:「那你可以幫我們照嗎?」老師指著她說:「她是我媽媽。」真巧,原來她們也是母女檔。媽媽解釋說女兒上大學三年了,終於允許她來課堂見識。我指著以柔說:「她也是我女兒。」那位媽媽說:「我猜也是。(I figured.)」呵呵,那天居然有兩對母女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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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後我們並肩騎車回家,途中會聊運動課的事,或是當天的家常,十分愜意。我試著讓以柔了解,每個星期找出兩天的傍晚來運動一個鐘頭,應該不困難,既能健身,也調整情緒,對她將有益處。我將母女照印出來,外加她高中畢業那天的全家福,裝到相框內讓她帶去大學宿舍,不但能見到家人的影像,也提醒她去運動,成為一輩子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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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行

 

暑假當中,幾乎每個晚上以柔都會出去和朋友閒晃,往往不見人影。朋友走了以後,以柔晚上待在家裏,去圖書館借了與大學想上的科系有關的書,甚至也有閒情逸致唸小說,沒事來我的房間講Benny的笑話,讓我也感受到她悠閒的心情。平常她晚回家,我睡前不敢關手機,半夜醒來確定她回來了,才放心關機。而最近這幾個禮拜,她每晚都在家,睡前關手機的一刻,好心安啊。

 

勞動節的三天假期,以柔和米雅本來要開車去找80英里外上大學的茉莉,但是臨近了才知道那個長假的宿舍是不能收外人的,而且茉莉想家,寧願趁那個週末回小城,最後沒有成行。

 

然而以柔心心念念地還是想要去一趟茉莉的大學,在她的宿舍打鋪一晚。過了勞動節只剩兩個週末,其中一個要去看Papa,另一則是在家的最後一個週末,得開始打包,到時原來要同行的米雅也已經去上大學了,以柔勢必得自己開車去。

 

為此我又掙扎了一番,雖然高速公路並不複雜,八十一里路一個半鐘頭也就到了,可是她自己一個人開遠路我仍然不放心。最後我們協議,只在茉莉宿舍待星期五一晚,行前先將車子加滿油,走之前、到之後都要傳簡訊報平安。儘管對她開車有信心,但只有收到簡訊之後我才放下心。星期六早上以柔傳簡訊說要回來了,並且萊恩也會一起搭車回來。我早就知道她去茉莉的大學,也是私心想要跟萊恩再見面,沒想到他一同搭車回來,離家前的這個週末又有機會見面了。

 

我心裡嘆氣,這段空窗期,要真正 「分手」可能也很難。未來如何,看時間與空間的考驗,既然已經是心意相通的好朋友,多見幾次面又何妨呢?

 

為了看朋友,以柔也有了獨自開長途車的經驗。未上大學,她已經一步步地嘗試獨立的滋味。我一直到結婚後,自己開長途或是去陌生的城市都很沒有信心,這一點,女兒是比我強多了。

 

整理與打包

 

這幾個禮拜,以柔也著手收拾房間以及浴室裡的櫥子,將要打包的衣物都放到客房的床上,她自己的櫥子以及抽屜也都清空了。我問她難道沒有留任何東西嗎?她指著書櫥上的一個箱子,說:「都在那裡了。」我想著自己的書桌抽屜裡還放著所有以前朋友寫的書信以及家書,她居然可以輕易地就將年輕時光的印記只留下一箱,果斷的個性和我以及V都不一樣。

 

這次她要離家,我們還挖掘出V研究所時用的碗盤,那是當時婆婆用Green Stamps(買東西得到的折價券)換來的了碗盤,我們結婚時還用了好長一段時間,後來我嫌這些碗盤太舊了,才買新的一套,但是舊的也捨不得丟,現在她需要零星幾個碗盤,就讓她挑了幾個比較沒有裂齒的帶去。Grandma四十多年前幫把拔買的愛心碗盤,現在就讓以柔帶去大學繼續使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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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朋友圈當中,以柔是最晚離開的,朋友離城的前一天,她總是會特地去與她們告別。留在小城讀大學的伊斯瑪,明天來送別她之後,再來就輪到以柔自己離開了。她去探望茉莉與萊恩學校的心願已達成,家裏也收拾妥當,已是展翅飛翔的時刻了。爸媽能做的,也只是幫她把家當搬去七百四十里路以外的大學,願她注意安全,好好發掘大學的資源,找尋自己的興趣,除此就別無要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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