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舊佈新 @ 小城故事

新舊工作銜接之際，有一個禮拜外加長週末的空窗期。

我原來想，用這段時間好好休息，新工作開始了就可以精神奕奕地起跑。結果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經歷了兩個禮拜的工作交接（見「揮別東家」），上班的最後一天，將鑰匙留在同事的桌上，才把私人用品搬上車。到了家，我們仨開了同事送我的香檳酒，慶祝這段人生告一段落。當我們輕觸酒杯時，我說：「這段時間心力交瘁，這個週末我一定要好好頹廢一番，什麼都不做！」

我這個人除非生病，是停不下來的。因此家人們聽我這麼說，都用懷疑的眼光望著我。

那個週末，寫了「揮別東家」，除此以外只是讀堆積很久的雜誌及報紙文章，或看看電視劇。另外，因為心情鬆懈，起床時間也都延遲到八點以後，晚上也因為無所節制，比較晚上床。於我而言，這就算是無所事事、耍廢的週末了。

然而星期一開始，我就馬上原形畢露。一早起來就在冰箱上的白板寫下該做的事，然後著手進行。

前兩個禮拜從辦公室陸陸續續地搬了很多東西回來，都丟在客廳。如果要將這些東西入櫃，目前是沒有空間的。唯有先將家裡的櫥櫃清乾淨，才能將這些用品收置好。

說起家裡的櫥櫃，實在令人慚愧。自從二十年前買了這棟房子，東西一直堆進去，雖然許多物品早就不需要了，但從來沒有清理。每年的耶誕節總是覺得應該整收，但都沒有實行。好不容易事業上終於出現空窗期，家人都在工作或上學，因此我也沒有怠惰的藉口，正好將家裡好好整頓一番。

整理的重點主要是客廳的櫃子。當初買這棟房子的主要原因之一是它的儲藏櫃很多。大部分客廳的牆壁通常沒有任何裝置，我們家卻有一大片可以隨意變換高度的櫃子。但也因為如此，很多東西隨意放，日積月累地，變得很雜亂。

我第一步就是將櫃子裡所有的東西全部拿出來，許多年代久遠的舊物，可以丟或捐，一些早已忘記但有紀念價值的物品則分類收好。我找出了許多以柔小時候玩的桌上遊戲，我先讓她選出以後還會跟朋友玩的遊戲留下，其他的都捐給張老師的學校。另外，有一個鞋盒放在高高的櫃子裡，早已沾滿了灰塵，打開一看，都是卡帶，包括台灣流行歌曲或古典音樂，也有朋友細心幫我錄的卡帶，盒子封面是娟秀字跡寫成的目錄。V 並留了一個卡帶機，就是為了日後如果要重新聽這些卡帶，可以用來放。二三十年來都沒有聽，未來可能也不會，但是感情上我卻無法丟棄，因此又原封不動地放回去。另外，這幾年累積了許多DVD，在streaming的年代，還會看嗎？很多DVD都是以柔小時候買的，其中包括「小甜甜」，還有宮崎駿的許多動畫，就算成人的我還是看得很感動。這些我也捨不得丟。

我想這就像清衣櫃一樣，第一次清，很多衣服明明知道不會再穿，還是捨不得捐，要到幾年後再清一次時，才能狠下心丟。這些客廳的東西也一樣吧。

就這樣，每個櫃子都重新清理，並且擦拭乾淨，再將要留的東西放回去，這樣就清爽多了。

再來就是打造未來工作的空間。

瘟疫蔓延的這段時間，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家裡上班。我一直是在客廳的一個角落，用研究生時代的一個電腦桌工作。但是我們家的客廳和餐廳是打通的，如果家人來吃早飯、做午餐，或是在廚房聊天，常常會吵到我，而我如果在那裡視訊開會，他們也不能用客廳。新工作的其中要求是每個禮拜在家裡工作一兩天，我得找一個能放資料、並且舒適的空間，才能保持我的工作效率。

意識到在客廳角落工作不是長遠之計後，我開始動家裡其他空間的主意。V在樓上的書房工作已久，我不好去跟他擠；以柔則在自己的房間上課，也不跟我們參雜。於是想到了我們的餐廳。

美國的房子通常有一個正式的餐廳（dining room)，擺放一個長長的餐桌，請客才會用那個餐廳。平常吃飯通常只在廚房旁邊的一個小空間（nook），我們的餐桌是V的奶奶傳給他的，最多可坐六個人，因此就算有客人來，如果人數不是很多，也會在這裡吃，畢竟在廚房旁邊吃比較隨意、溫馨。我們家一年只有在感恩節請客才會用正式的餐廳，其他時間都將桌子鋪著塑膠桌布保護，上面堆雜物。

（這是正式的餐廳）

（這是平常使用的餐桌）

如果每年只用一次餐廳，其他三百六十四天為什麼不拿來當辦公室用呢？於是V將桌子縮短，橫著放到一邊，多出來的半個餐廳空間就可以當我的辦公室。除了放筆電和螢幕的桌子，折疊桌擺在窗戶旁邊，可以放文具，我鋪了桌巾，才不會顯得太簡陋。清空的書櫃搬過來放到身後，放參考書和文件，並選了幾件對我有意義的擺飾或照片，希望持續地激勵我努力。V還特地將我的博士證書掛來這裡，這樣子更有辦公室的氣質了。唯一不太配的就是一個冰凍櫃和有溫度調節的酒櫃，這本來就是放在餐廳角落的，不佔空間，因此維持原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