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位國中同學提醒我們，紋X的生日到了。啊，是嗎？我們的生日都是四月，我在頭她在尾，因此我自己的生日過完了，總會買她的生日卡片，從來不會忘記。然而她去世之後，這道儀式也消失，居然忘了她的生日。
不過真巧，這天我剛好要去捐血，可以當成紀念她生日的一種方式呢。
我的捐血紀錄加入她的272次，是從2016年開始的，那時她得了乳癌，一向以來勤於捐血的習慣被迫嘎然而止，她去捐血中心跟熟識的護士們說這件消息的時候，大家都哭了。於是我說，以後我捐血也把你的算在裡面吧，當作你捐血的 延伸，否則朋友是做什麼的呢？（見“272+20”）
寫了那篇之後，她上來留言說，我們集了三百次得請客喔。可惜等我們集滿三百次，她已經過世七個月了，我只好找共同的國中同學一起去吃飯慶祝，還特地喝了一杯啤酒，紀念小小年紀就愛喝酒的她。（見“272+28”）
今天捐的是272+46，自從她2017年四月十五日去世，又捐了21次，她去世之後的時光（我暱稱為AX（見“AX”），就在兩個月捐一次血當中，飛快地往前滾去。
她去世的那年，我們剛滿五十歲，她的生日雖然還未到，學生們已經轟轟烈烈地到安寧病房幫她過生日了。她去世當天我寫的紀念文（見“春天的孩子”），結尾如此寫著：
“你之前有些擔心過不了五十歲的生日，而我卻在前幾天已經跟家人慶祝了我的生日。四月份一直屬於我們這兩個春天的孩子，我還沒回台灣之前就已經照例寫好了給你的生日卡，雖然你的生日未到，還是在第一次去醫院看你的時候，親手交給你了。畢竟這是我們之間的默契，不能中斷。從今而後，不但我捐的血算你一份， 我每年生日也會順便幫你這個春天的小孩一起慶祝。
。。。
我們笑過、哭過，你熾烈地活過，而我呢，可能繼續低調地走下去吧。只有驀然回首之際，也許會想到要在自己的生命中加入一絲絲的火花，只因為你。”
過了五十歲這個分水嶺之後，我的歲月也算是她的。我發現自己對朋友熱心許多，只要是有機會見面或是幫忙，總是義不容辭，這也是她對我的影響吧。
今天去捐血的時候，耳旁又響起了她調皮的聲音。記得她之前去化療， 不知不覺地發現藥劑已經打完時，居然對護士說：「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比較快。」這麼一派輕鬆的講法，讓護士瞠目結舌。想到這裡我不禁笑了。
老友，生日快樂喔！聽說捐血沒有年齡的上限，因此我會幫咱倆繼續捐血下去的，用這樣的方式，讓你不斷地活在我的心中！
（2007年十月；我回台灣，紋X來看我，過程寫於“返鄉日記（二）童年”）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