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Green Chili Stew－小城故事

很多年前，公婆開車到加州，帶了好幾包的green chili來給我們。

Chili是墨西哥人常用的蔬菜／調味，很像長形的青椒，或者說更像辣椒，只是大點，分綠和紅椒（green or red chili）。Chili可以被農夫breed成不同的辣度，買的人就可以有不同的選擇。到了盛產的時節，就可以開始roast chili，即是烘烤chili直到有點焦和軟化，將皮剝掉，就可以裝到塑膠袋裡冰凍。

那次的探訪，婆婆親手教我做green chili stew。將roasted green chili一條一條的洗乾淨，存留的皮再拿掉，切成塊狀。然後拿一個大鍋子，將蒜和洋蔥炒香，牛絞肉丟進去，加chili powder和cumin的香料，再加green chili。再來就是將其他的材料全部放進去：蕃茄塊、馬鈴薯（也可以最後半個鐘頭再加，才不會煮得太爛）、pinto beans，雞湯，如果湯不夠，再加水，還有適量的鹽，就可以讓湯慢慢煮。

我最喜歡燉煮食物時，鍋裡的湯汁咕嚕咕嚕地冒著泡泡，隨著食物的軟化，慢慢的散出香味。尤其煮chili stew的時候，屋裡會有又是辛辣又是芳香的味道，在島國成長的我，沒有聞過的這樣迷人又刺激的香味。

因為公婆住的New Mexico離墨西哥很近，有機會吃到許多墨西哥菜。但是每次帶我出去吃，我對著又是豆子又是肉的大盤菜，總是沒有食慾，唯一願意吃的是餐廳自己做的chips和salsa。V的一家人狼吞虎嚥的，對我這個亞洲媳婦不知享受珍餚，只有搖頭嘆息的份。但是那次婆婆教我做的green chili stew，讓我對墨西哥菜有全新的感受，green chili 辣的很，但是又被絞肉和番茄調和掉；馬鈴薯和豆子吸收了湯汁，飽滿有味；喝著又辣又熱的湯，覺得五臟六腑都被熨過一般的溫暖。這道green chili stew，真是對了我的味蕾，居然有故鄉召喚般的熟悉感。

後來每次回婆家，我就會想找green chili，帶回家做湯。可是遍尋不著上次婆婆帶來的、當地人自己roast的green chili，只好在超級市場買了幾罐冷凍的green chili 回家。結果煮了以後大失所望，貼有標籤大量生產的green chili，完全沒有味道。果然食物的好吃與否，材料來源非常重要。

前幾天上市場，先去他們的Farmer’s Market逛逛，看有沒有新鮮的蔬果，沒想到在冰櫃裏，看到一包包凍起來的green chili，塑膠袋外有簽字筆手寫的"Hot”，此外就沒有任何標籤了。我如獲至寶地從冰櫃拿出來，沒想到幾年以來遍尋不著，這次居然看到本地人roast的green chili，於是興高采烈地捧了一包回家。

Green Chili解凍後，小姑就親手下廚，為我們燉了一大鍋green chili stew，她因為懶得洗，就將所有的green chili切了以後，連著辣椒仔全部倒進去。果然這樣煮，湯真是辣的可以，但是又很夠勁。我們將Tortilla（玉米粉做的墨西哥薄餅）用錫箔紙包起來，放到烤箱裡加熱，軟軟QQ的，沾著湯汁吃，真是最好的組合。

很巧的是，我們吃green chili stew的當晚，正好是冬至。黑夜最長的一日，全家聚在一起喝著熱騰騰燙呼呼的湯，厚實的豆子、馬鈴薯下肚，尤其是又辣又夠味的green chili，感到無比的滿足。嘴巴辣的受不了，得咬一口薄餅，但是又捨不得好滋味，等不及的又回去喝辣湯，然後身體開始出汗，外面的隆冬再也與我們無關，真是過冬至最好的儀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