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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A飛到溫哥華的國際機場以後,由早到幾日的丹麥同事P來接我們,再一同開車到東邊兩個鐘頭以外的開會地點。那是一條由河在山間匯聚成湖,又有溫泉發源池的一個安靜的小村莊。
到達時天氣晴朗,湖上帆船點點,P明明應該往旅館行駛,他卻在湖邊把車緩下來,身子抬高,直著脖子往後瞧,說得先看看帆船才行,一邊又喃喃自語,不知道能不能在此租帆船出遊?原來他擁有一艘30 呎的大帆船,最大的嗜好是sailing。從後座看到他望著湖水的嚮往眼神,覺得有些好玩。
 
每天下午都是自由活動的時間,第一個下午我埋頭在房裏工作,到了四點多才意識到下一個演講即將開始,又看到窗外秋日的朗朗晴光,遂快點收起電腦,趁開會前的一點時光到湖邊走走。才出去就見到P,他也是想到湖邊透透氣,我們經過一間販售紀念品的小店,櫥窗上貼著溫哥華的地圖,他駐足指著圖上溫哥華的港口,說前幾日他開車到岸邊,看海上的帆船看了一下午,真是幸福。光是指著地圖,他澈藍的眼睛,就像親眼見到海上帆影般地閃爍著喜悅的光芒。
 
我們沿著湖畔走著,聊著聊著又說回他摯愛的帆船,可惜丹麥夏天不夠長,不能一年到頭都上船。我問他冬天會不會心癢,他回答得很妙:「自從買了船以後,冬天變得特別長。」他又很期待地說,回丹麥後應該還能夠再進行今年最後一次的出航吧。
 
他不是我認識的唯一喜愛風帆的男人,一位朋友的丈夫也是喜愛sailing,每到月圓之夜就邀妻子出去夜航。因此趁機問P有沒有出去夜航過。「當然有囉,月圓的晚上,海上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啜著紅酒,邊跟朋友隨意聊天P滿足的嘆一口氣,居然說不下去了。
 
認識的許多男生各有不同的嗜好,有些彈吉他唱歌參與樂團,有些喜愛打球,或是戶外活動,但是我總是對喜愛海洋活動的男生感到好奇,覺得他們的骨裏一定有些我不能了解的成分,駕馭帆船並且得有技術才行,在水天中使帆與風同行,讓我悠然神往。
 
第二天的空檔,AP、和我聚在一起,商量要去哪玩耍,P不加思索的說:「去港口看帆船!」不遠的湖邊有泊船之處,於是我們沿著湖畔緩緩踱步過去。也曾經上過帆船的A一路上與P興致盎然的聊著sailing好玩的地方,我們問P有沒有想過用乘帆環遊世界,他笑了笑,說年輕時那曾是夢想,大西洋的某些航線也許還有可能,但是太平洋則太不平靜,危險性太高。他之所以喜歡在丹麥航行,也是因為港口離得近,想入港就進去了。不過聽說如果碰到風暴,可以把帆收起,躲進船艙,將船封得密密的,可以在海上翻幾個滾都沒有關係,有些人在船艙裏待幾天幾夜,等風暴過去再出來,又是好漢一條。  
走到靠船處,兩個男生迫不及待的跑去檢視停著的各式不同的帆船。這時AP的船取的是什麼名字?P說了一句丹麥文,我們捲著舌頭學著說,還是說得不準,A問那是女孩子的名字吧?P笑了笑,承認得有些神秘,我忍不住問是誰的名字呢?原來面向我的他,聽了問話卻轉身往船走去,朝背後丟下的回答,在風中飄搖:「她不屬於我的任何一個女人。」
 
Women,複數。
 
P是個又高又瀟灑的男人,幾年前來美國旅遊,在舊金山酒吧的角落靜靜坐著看報紙,居然被一雙姊妹傳紙條,上面寫著:「你有漂亮的眼睛。」這樣的男人為自己心愛的船取的名字,卻不屬於他的任何女人。這是何種情愫?是不是得不到的,才是最深遠的永恆呢?我愣愣地留在原地胡思亂想起來。
 
可惜這裏沒有租帆船的商店,兩個男生在船身上摩搓一番,才依依不捨的離開港口。回程上,P邀我們下次去丹麥開會,一定要隨他揚帆出海,我想就算是冒著被風帆掃到頭的危險(這是sailing最常發生的意外),也得去見識見識。
 
還有,我要看他船身上漆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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